這個外自然是被時年帶回來的蘇夢枕。
沒打算棒打鴛鴦又不代表他不能對這個徒婿多為難一下。
“蘇公子……”
朱藻剛開口便被蘇夢枕給打斷了,“您不必如此客套,叫我小蘇就行。”
對時年來說,朱藻遠比宋缺更像一個稱職的父親,所以蘇夢枕自然也得拿出對待嶽丈的態度來對待他。
“你隨我去走走吧,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蘇夢枕感覺得到,在朱藻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收到了不少讓他自求多福的目光。
這常春島上按照時年所說,是因為鏡子的存在,而顯示出了本不該在此地呈現出的氣候,所以在這個開春之時也有種仿佛身處南海的暑熱蔓延上來,讓他隱約覺得在後背有薄汗慢慢浮現了出來。
朱藻抬手示意他順著海岸一道走,這個依然客套得足以顯示出這位夜帝之子禮數的動作,實則還有多少距離感,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
等到離開了時年等人的視線,朱藻這才開口道,“我也不拿什麼過五關斬六將的要求來為難你,朱藻此生隻收了一個徒弟,自然想要她一生順遂,平安喜樂,我看得出來,你身上有不少的擔子,但我是個局外人,或許阿年喜歡的是連帶著這個背負著包袱的你,所以我隻想給你個考驗而已——”
“您儘管說便是。”蘇夢枕回道。
“這件事得從阿年擊殺石觀音說起。石觀音是什麼人你可以之後問阿年,或者向彆人打聽,江湖上的人大多都能給你個答案,她曾經引誘過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的妻子來自一個神秘的信奉麻衣教的宗族,而他們的女兒正是麻衣教這一代的聖女,我要說的這個考驗便與此事有關,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她們離開了宗族,已經來到了江南一帶……”
朱藻說完這段後便看向了蘇夢枕的方向,“你打算怎麼做?”
他遮掩掉了一半信息,蘇夢枕看的出來這未嘗不是朱藻對他的一項考驗。
“事涉宗教,倘若按照阿年喜歡的做法,恐怕就該給自己營造成對方的信仰了。”蘇夢枕回答道。
朱藻輕笑了聲,以她對時年的理解,這確實是她做的出來的事情,這位蘇公子在這方麵倒是很了解她。
蘇夢枕繼續說道,“不過如今以她破碎虛空後的武道修為,本身在各方世界行走便已如神祇一般,或許不一定需要裝作是哪一方偏門的邪神。至於我要如何去解決此事,要看對方的態度。”
“你很聰明,那我也不妨告訴你,原本這些身處偏遠之人對信息的接收度出了岔子。那位麻衣教聖女原本是打算按照她母親的計劃,取代原本麻衣教需要等到有人揭開聖女的麵具,與她結為夫婦的陋習,給自己選擇一個丈夫。而傳聞中那位擊殺了石觀音的武林盟主,便是她們的選擇。”
蘇夢枕的表情一怔,總覺得這情況讓他有種奇怪的既視感。
或許是因為看到時年分發信物的熟稔程度,竟然覺得這有人錯認了性彆送上門來,也算不得什麼太過奇怪的情況。
“等她們抵達江南便發現情況不對了,但若是徑直返回麻衣教無功而返,想必也有違她們的初衷,此事讓阿年出麵解決也可以,但我已有數月不見她,之後以她這到處遊曆的習慣,或許也會有多日不見她,我想留她在這裡談談心。此事便有勞蘇公子多費心了。”
蘇夢枕頷首應道,“理當如此。”
時年已經替他解決了不少麻煩,現在不過是反過來而已,算不上是什麼要緊事。
“至於阿年的另一位師父,我這邊鬆口之後他應當不會太堅持反對,不過你或許會麵臨一個很有意思的情況,比如說你的新娘可能會被複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到時候若是把人認錯了,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朱藻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直接去解決麻衣教的事情了,若不能完成這項考驗便先彆回來。
他踱著步子走回到了岸邊,那裡的人群早已經散開了,顯然人都已經上了摘星峰。
按理來說以日後對夜帝父子的仇視,他顯然是上不去的。
但那位“王姑娘”實在是一位本事人,在居中調停上的功夫相當驚人,成功在其中構建出了一座臨時的溝通橋梁。
他頂著日後和陰嬪的視線安然地在這座會客的小樓內找了個位置坐下,對麵正是被時年帶回來的那位女客和王憐花這兩位絕代佳人容色相映的場麵。
這兩個人橫看豎看都不大有個長輩的樣子,相比之下與時年在麵貌上略有相似的祝玉妍還稍微有些母親的樣子,至於王憐花——
以朱藻的閱曆又豈會看不出對方是男是女,不過是看在時年的麵子以及對方和常春島上之人的相處分寸掌握得尚好,這才不曾揭穿他罷了。
而在朱藻回來之前,時年已經從王憐花的口中得知了他到底是如何抵達此地的。
和她猜測的確實差不多,正好處在常春島上的王憐花親眼見到了這鏡子碎片的掉落,便靠著這東西被送來了此地。
現在這片碎片,已經與某個心虛到不敢說話的鏡子已有的兩片殘片放到了一處。
至於此地常春島上的那一片,落在了日後的手中,也到了時年的手裡。
所謂的藏得挺好果然就隻是鏡子自己的感覺而已。
不過有四片碎片在,鏡子也重新開始了將自己拚湊出一個完整形狀的過程,或許再有那麼一兩日的功夫,便能不以殘片形態,而是一麵完整鏡子的樣子出現在時年的身邊,他因此有了個暫時不說話的借口。
“他也不算做了件錯事。”王憐花慵懶地托腮斜靠,看起來便像是對前來此地一遊依然極有興趣,“若非前來了此地,我也不能知道你當時的那些個讓我被誤導了的特征都是如何而來的,何況雖然我這個師父算是半路發展出來的,但總不該連徒弟的婚禮都錯過。”
“反正既然能過來應當也能回得去,正好到時候你也能去看看你那位師妹在我的指導下如今是個什麼樣子,看看那個江湖在兵器譜重排後又是個什麼樣子。”
王憐花沒提到林仙兒和龍嘯雲父子的下場,也沒提到被打落了神壇的百曉生是個什麼結果,他清楚得很,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在時年這裡絕不可能有什麼在意之處,或許連當個曾經見到過的過客的資格都沒有。
既然如此,提這些掃興的人又有什麼意思。
他抬了抬眸,看到隻有朱藻一個人進來,而沒跟著那位蘇公子,忽然璨然一笑,轉而開口問道:“怎麼?你是把我徒弟的那位未婚夫給毀屍滅跡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