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跟著負責她那片區域的老師傅學習給人倒茶什麼的。
老師傅人不錯,很照顧沈容,沈容活乾得也很輕鬆。
戲台上咿咿呀呀唱著沈容聽不懂的戲。
“咚”的一下,鑼鼓利索的一響,正常都安靜下來了。
沈容趁休息時間瞥了眼。
就見唱戲的身後,還有一“人”在學著唱戲的動作唱戲。
正是沈容飯前看見的那名在戲台上梳頭的少女。
它的長發被梳成粗壯油亮的麻花辮,臉上沒有血肉,隻是一個骷髏頭。
骷髏頭裡有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嘴裡有被切斷的半條舌頭在牙齒一張一合間蠕動。
明明下午看時,它臉上還是有肉的啊。
怎麼晚上變成骷髏了?
它不希望彆人看到她的長相?
沈容細聽,聽見它唱的跟唱戲的是同一出戲。隻是嗓音粗糲難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
它的麻花辮隨著搖頭晃腦的動作甩啊甩。
時不時打到唱戲的身上。
唱戲的似乎有所察覺,表情逐漸僵硬困惑。
“彆看了,茶水沒了,你再去拎一壺過來。”
師傅抬手在沈容眼前晃了晃,催促沈容去小廚房。
沈容提著空茶壺去小廚房,聽見裡麵傳來熟悉的聲音:
“反正我覺得,她不是愛吹牛的人。”
這是肖振峰在說話。
“我們也沒說她愛吹牛啊。隻是……現在居佩佳讓我們不要搭理她,否則不會關照我們,搞得我們也難辦啊。你自己說,在確定的大佬和不確定的大佬之間,你選誰?”
這是汪詩詩的聲音。
“要不然你去勸勸林湄?讓她去跟居佩佳道個歉?”
這是張來寶在說話:“就說我們相信林湄是SS級,但她這個SS級目前沒有卡牌,恐怕很難過這場遊戲,要她忍辱偷生……哦這詞好像用得不太對……反正就是忍一忍。”
“居佩佳這脾氣也是……這麼多場遊戲下來了,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到現在沒被人教訓過的。”
這是沈容沒聽過的男聲,應當是夏其昌。
“人家厲害唄。居佩佳跟我說,她在參加遊戲前就會通靈呢。人家祖上是捉鬼的,血脈不一般,羨慕不來啊。”
汪詩詩歎息:“曾經我也是這樣任性的暴脾氣小公主。是遊戲磋磨了我呀。我要是有居佩佳那本事,我現在肯定跟她一樣橫。”
幾人商議著要怎麼讓沈容去跟居佩佳道歉,大家一起和和美美玩遊戲。
沈容撩開簾子進去。
幾人頓時像偷說壞話被抓到一樣,僵住了。
沈容換茶,倒熱水,道:“我沒有錯,不會道歉。你們也不用為了我放棄居佩佳的庇護,我一個人可以的。”
肖振峰幾人尷尬地乾笑,趕忙換了水出去了。
熱水用完了,沈容一個人在小廚房裡燒水。
隻有水聲相伴。
她把水打到柴爐上的大鍋裡,突然鞋底像按了軲轆,猛地往鍋爐上一滑,頭往燒著熱水的大鍋裡栽去。
安靜的小廚房裡響起“咯咯咯”的笑聲。
沈容伸出背須紮在地上穩住了自己,回頭看。
那“咯咯咯”笑的,是剛剛讓她差點滑進熱鍋裡的罪魁禍首。
——一顆胖乎乎的、核桃大的小人頭。
它胖得眼睛眯成縫,滿臉惡意。
活像被慣壞了的惡毒熊孩子。
沈容走過去,用背須將它拍裂。
它驚呆了一秒,“哇哇”大哭起來。
沈容踩住它的臉,用力一碾。
隻聽“哢嚓”“哢嚓”兩聲脆響。
沈容的鞋底多了一個圓形的血跡。
沈容移開腳,彎腰對地上被她踩得像碎核桃一樣的小人頭道:“你沒害死我,所以我也沒有讓你死。”
“你要是害死了我,我就讓你灰飛煙滅,記住了嗎?”
小人頭滿臉恐懼,涕泗混著血橫流,它腦殼裡溢出的腦漿還流到了地麵上。
沈容拎著水壺回到大堂。
師傅輕斥:“怎麼這麼慢!”
再看戲台。
台上已經換人唱了,也不見那麻花辮骷髏的身影。
沈容環顧大堂。
一樓看戲的人很雜。
有相當一部分沒花錢混進來的,沒位置坐,便站在牆角看。
馬五爺對這群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咯咯咯……”
“哈哈哈……”
有小孩子快活的小聲夾雜在吵鬨聲中。
沈容循聲望去,就見一排核桃大小的小人頭在地上蹦躂著玩耍。
它們有的麵黃肌瘦,有的白白胖胖,兩顆眼睛像黝黑的玻璃球般反光,調皮地在人腳下跳動,時不時害某個人跌倒。
沈容跟師傅打了聲招呼說想歇一會兒。
師傅說了她幾句,還是放她休息。
她正要走向這群小人頭,就見居佩佳火速地衝向了小人頭。
小人頭離居佩佳近,她又風風火火,沈容衝過去也是白去。
在這兒鬨起來,會壞了這裡的NPC對她的印象,得不償失。
沈容便還是在原地呆著,表現出很勤勞的樣子說不休息了。
“好!好!”
唱戲的耍起了花槍,引得滿堂喝彩。
沈容卻聽見有喝彩聲是從上方傳來的。
抬頭看,一樓靠近二樓有一排細長的窗戶。
一張張鬼臉正整齊地排排貼在窗戶上,從外頭看戲。
芳如說得對。
這城裡到處都鬨鬼。
外麵也有許多鬼!
有鬼察覺到沈容的目光,向沈容看來。
它看了眼沈容,又和身邊的人交頭接耳,一起看沈容,還對著沈容撅起嘴吹口哨。
沈容移開視線。
聽見那幾隻鬼大笑:“你看你看,還害羞了。”
沈容笑了,覺得這些鬼真有意思。
一出出表演,人鬼共賞。
直到後半夜,眾人才散去。
而鬼們還精神著,跑進了月花樓裡,在大堂內嬉鬨。
員工們直接走了,沒收拾大堂。
馬五爺也隻是叫人關好這樓的所有大門,就仿佛是有意將大堂留給了這群鬼玩耍。
沈容離開這棟樓,走進後院。
玩家們早就一起地回宿舍了,因為居佩佳的任性,他們把沈容給丟下了。
沈容並不在意,獨自往宿舍走。
走過一條幽暗的門廊,突然一個麻袋從天而降,套在了她頭上,拖著她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沈容全程沒有掙紮,乖乖地跟著去了。
“這是個女的。”
“我知道!我白天就看上她了,她漂亮!正好,其他人都沒著道,就她撞上來了。”
“你們可彆亂來,彆忘了……”
“知道知道,我們就跟她玩一玩。”
聽聲音,是傍晚在食堂裡盤算著給玩家下馬威的那群人。
他們猥瑣地笑了笑。
沈容害怕地道:“你們,你們要乾什麼?”
“哇!”
“又有好戲看!”
有小孩子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沈容不用看也知道,又是兩個核桃大的小人頭鬼。
“不乾什麼,就是跟你玩玩。”
“你被排擠了吧?不然怎麼大晚上的一個人回去呢?”
這群人扯掉沈容頭上的麻袋。
沈容環顧四周,這是一處乾淨卻空蕩的院子。
偌大的一個院子裡,隻有兩間老磚房。
一間是她在的這間,堆滿了木柴。
另一間在對麵,屋裡點了燈,很明顯有人在。
“嘿嘿嘿,彆看了,那屋裡住的老頭是個聾子,你就算叫破喉嚨他也聽不見。”
“彆害怕,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隻要你跟我們玩玩,以後我們罩著你啊。”
“排擠你的那幾個人,要不要我們幫你教訓教訓他們?”
沈容打量著麵前的人,高矮胖瘦不一,一共六個男人。
她問道:“你們在這裡是做什麼的?”
他們自稱是學徒,唱戲的。
但看他們這身材,像是乾粗活的。
沈容:“聽你們剛剛說的,你們以前還綁過彆人?還出過事?是害死了人嗎?”
這幾人嬉皮笑臉道:“你這話說得太難聽。”
“我們可沒害死過人啊,是那女的自己想不開。”
沈容了然地點頭,問道:“你們確定,這裡不管發出任何聲音,外麵的人都不會聽見嗎?”
幾人嬉笑著說確定:“你儘管叫,我保證沒人聽見。”
沈容:“那就好。”
她主動關上了房門,回眸對幾人微笑。
緊接著,房中傳出了淒厲地慘叫聲。
放在以前,沈容用言靈卡不僅可以解決他們,還能讓他們為她辦事。
如今,憑借武力,雖然麻煩了點,但她一樣能做到。
沈容坐在柴堆上翹著二郎腿,喝著空間裡拿出的牛奶,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六個人,道:“說說吧,你們究竟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要撒謊哦。”
“要是撒謊被我發現了,你們每撒一個字的謊,我就割你們一段舌頭,再喂你們吃下去。舌頭割完,我就割你們耳朵,耳朵割完就挖眼睛。而且我保證你們就算被我砍成人棍都不會死哦。”
因為她有治愈卡。
沈容對他們和藹可親地笑:“聽懂了嗎?”
被打得鼻青臉腫,手腳骨折的六人連連點頭:“懂懂懂。”
幾人哆嗦著說起他們做過的種種事情。
剛開口,門外響起高跟鞋的聲音。
噠——噠——噠——
沈容瞥了眼關著的門。
這門是老木門,關不嚴實。
透過門底縫,能看見有“人”踩著一雙血紅的高跟鞋站在門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