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太太的眼,是你們的福氣,記得好好伺候太太……”
巧雲巧蘭方才一番作態,也不過是怕秦媽媽心裡不舒服,這會兒看秦媽媽如此說,自然樂得留下來——
二小姐再是得寵,可也沒有太太身邊的丫鬟威風。
沒見小廚房那邊兒,但凡做了什麼好吃的,府裡幾個主子之外,哪回不想著特意給太太身邊得臉的下人送些?
今兒個倒是因禍得福,被二小姐打了,卻是讓太太起了憐憫之心,等得了太太的信任,一定要春雨和春容那兩個小蹄子好看。
一想到往後可算是能揚眉吐氣,兩人也不覺得臉疼了,笑容竟是怎麼也下不去。
隻站了片刻,卻不知為何漸漸腿腳發軟,便是上下眼皮也開始不住打架,隻正是好好表現的時候,兩人可不敢睡下,狠命的掐著手心,竭力保持清醒。
可身體卻仿佛不聽使喚似的,正好丁氏的聲音從帷幔後麵響起:
“你們下去吧,我累了。”
兩人忙應了聲,踉蹌著退到門外,卻是再也支持不住,扶著廊柱緩緩坐倒在地,茫然無措的瞧著空無一人的寂靜庭院。
角門處同時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卻是一個穿著灰色對襟褂子的老年婦人趕了輛騾車進來,看見廊下兩個斜靠著廊柱的小丫鬟,徑直上前扯起來,就往車裡塞。
巧雲巧蘭想要掙紮,卻哪裡能使出一點兒力氣?終是被丟到了裝滿垃圾的車廂裡。
躲在暗處的秦媽媽閃身而出,親自把人送了出去,臨走時又塞了塊兒銀子過去,低聲囑咐:
“……不拘賣到那裡,這一輩子是再不許她們出現在京城……”
“交給我你放心,”那婦人聲若破鑼,嘶啞難聽,“……或者是邊地的妓寨……就是死了,她們的魂兒也彆想回來……”
鼻子周圍全是汙穢的臭味兒,巧雲巧蘭俱是一臉的淚水。到了這會兒,如何不明白定是著了乾娘的道,真正背主的是乾娘,到頭來卻要兩人承擔起全部過錯……
三小姐不過是毀了一張臉,卻心善的很,從來沒有難為過下人,要是不心生貪念,一直留在三小姐身邊該多好……
隻這個時候,卻是再怎麼後悔都晚了……
“巧雲巧蘭跑了?”聽到消息的程寶茹明顯一怔,手裡的茶水濺濕了衣服都沒有察覺,“兩個下賤的婢子!我得去母親那兒瞧瞧……定是她們兩個想要害三妹妹,知道事情敗露,就逃了,卻要母親為她們擔責……母親這會兒不定多傷心呢……”
“你的意思是,事情全是那兩個丫鬟做下的?”程仲放下手中的藥杵,恨不得上前一腳踹死跪在地上的程慶軒,“虧你還是做人爹爹的!那你倒給我解釋一下,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是兩個下人罷了,就能做出這等汙人名節,把人往死裡逼的事?”
“爹息怒……”顧德忠嚇得一哆嗦,腿早跪的麻了,卻是連換個姿勢都不敢,“都是兒子識人不明……這兩個小蹄子都是貪財的……在她們房間裡搜檢出好幾件寧姐兒的首飾……定是她們偷了寧姐兒的東西,又怕被寧姐兒發現,就做出這等黑心肝的事來……”
“你還有臉說!”程仲猛一拍桌子,憤怒之外,更是無法言說的失望,“若然你和丁氏多看顧些寧姐兒,憑他是誰,如何就敢糟踐、欺辱到寧姐兒頭上?”
做過多年的太醫院掌院使,對那些後宅陰司事自然也了解一二。彆看是些奴才,卻是最會捧高踩低。
寧姐兒能被欺負到這般境地,可見自己不在的這幾年來,過的都是什麼樣的憋屈日子。
一想到自己不在時,蘊寧一個人默默哭泣,老爺子就心疼的和針紮一般。
“兒子錯了,兒子忙於公務,丁氏又自來羸弱,以致家裡才出了這樣的事,”顧德忠邊磕頭邊給自己和丁氏開脫,“家裡離不得老爺子,還得老爺子回來主持大局啊。”
這話說的倒有幾分真心實意。往年老爺子在家時,逢年過節,都有貴人惦記,待得老爺子出外給那個死丫頭尋藥,整整三年的時間,再沒有貴人肯紆尊降貴,甚至街頭直接碰上,人家都不看自己一眼……
“你走吧。”老爺子站起身,卻是根本沒接程慶軒的話,“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給丁氏開脫。之所以完全撂手不管,也不過是想最後給這夫妻兩人一個機會,倒好,就這麼來糊弄自己。
罷了,有自己看著,即便沒有親爹娘照拂,也總不會讓寧姐兒吃了什麼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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