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這麼窄,如何要站在這裡?虧得我們小姐無事……還不過來給小姐賠罪……果然是不知禮的鄉野村婦……”
沒想到丫鬟會這般說,旁邊的韻姐兒蹙了下眉頭:
“瓔珞,莫要胡言亂語。方才多虧這位姑娘施以援手,不然珠姐兒怕是會……”
那珠姐兒卻是抿著嘴,居高臨下的乜斜了蘊寧一眼,神情明顯慍怒不已。
蘊寧的蹙了下眉頭,卻是理都沒理丫鬟,隻瞧著那珠姐兒道:
“這丫鬟的話定然不是小姐的意思吧?……其他仆婦下人也就罷了,身邊侍候的人還是要看仔細些,身邊放著這般囂張、不明事理的丫頭,說不得會連累主子清名……”
那珠姐兒自恃身份高貴,一向眼高於頂,從來隻有旁人巴結她的,再沒想到一個村姑打扮的女孩子,竟敢頂嘴不說,還把矛頭指向了自己,當即冷聲道:
“我這丫鬟說的有錯嗎?方才不是姑娘害我差點兒摔倒?自己藏頭露尾,連張臉都不敢露,倒把彆人想的一般齷齪心腸。”
蘊寧臉一下沉了下來:
“姑娘自己站立不穩,又和旁人有什麼乾係?早知如此,我方才真不該多此一舉。且這景山什麼時候成了私人產業?旁人竟是連走也走不得了。”
那夫人蹙眉往這兒瞧了一眼——今兒這事,確然是自己這邊理虧。尤其是那瓔珞。平日裡珠姐兒一直說是老祖宗給的人,看她也就比旁的下人重些,倒沒想到竟是縱的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珠姐兒比起其他姐妹來,本就嬌氣些,又是個目下無塵的性子,下人知道分寸還好,不知進退的話,可不是會給珠姐兒招黑?
唯一有些不喜的是,這小丫頭,也不知是誰家的,委實忒牙尖嘴利。
須知武安侯府一向隻做純臣,一心為皇上效忠,廣善寺乃是大興第一大禪院,多有貴人到此,成了私人領地這樣的話,可是萬萬不好傳出去。
“瓔珞出言不遜,還不向這位姑娘賠罪?回去記得革兩個月的月錢,以示懲戒。”
“祖母——”沒想到老夫人開口,竟是要罰自己身邊的人,那珠姐兒登時覺得下不來台,卻偏又不敢不聽,隻得委委屈屈的走過去。
老夫人愛憐的拍了下她的手,也想借此給孫女兒提個醒:
“你忘了你爹日常教導你們兄妹的話了?咱們袁家自來恩怨分明,從來都是有恩必報,有仇必償,方才那位姑娘確然幫了你一把,和她道一聲謝,還是該當的。”
“祖母的話孫女兒記下了。”那珠姐兒也是個聰明的,看老夫人如此說,明白事情已成定局,當下隻得委委屈屈衝蘊寧道,“多謝這位姑娘。”
抬起頭時,掠過蘊寧的視線卻是有些淩厲——
恩已經報了,就剩對方讓自己下不來台的仇了,待會兒就讓人打聽一下,到底對方是誰家的,竟敢這麼大膽。
“舉手之勞罷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蘊寧微一頷首,卻是衝著老夫人福身道,“外人都說武安侯府聶夫人胸懷寬廣,治家有方,巾幗更勝須眉,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怪不得武安侯府忠良輩出,人人稱道。”蘊寧福身道。
作為天子心中第一信臣,武安侯府可不隻是武將第一人,善於領兵打仗這麼簡單。
就比方說這會兒朝政不穩,皇上第一時間就宣召了武安侯回朝。若有可能,蘊寧自然不願給祖父招惹什麼麻煩。
聶老夫人眼睛閃了閃,瞧著蘊寧的視線不免帶了幾分審視——
這女子看身量,年齡應該也就和韻姐兒相仿,倒不想說起話來有板有眼、落落大方,且瞧她模樣,明顯對自己這邊的來曆很清楚,卻不獨能在被人嗬斥時站住腳,還能令得自己不得不為她出頭,之後又不卑不亢,處於下風時不氣餒,得理時懂得節製,倒是有些難得。
可即便這少女成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聶夫人也絲毫不準備詢問對方的身份來曆——
無論這女子是無心之舉,還是特意站在這裡,想要攀附貴人,單是惹了孫女兒不喜這一點,聶夫人就雅不願和對方產生任何交集。
袁明珠卻成功捕捉到老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欣賞之意,不免更加氣悶。
聶夫人點了點頭,臉上神情稍霽。轉身領著眾人繼續往前走了。袁明珠冷冷的瞧了蘊寧一眼,換上一副笑臉快步跟了上去。
倒是那韻姐兒離開時衝蘊寧眨了眨眼,低聲道:
“我叫聶清韻,有空了找我玩兒。”
方才可不是自己的錯,才連累了這位姑娘?且對方的性子,倒是和自己相投,一般的不願容忍珠姐兒的小性子。相對於珠姐兒的嬌裡嬌氣,還是這姑娘爽朗的性子讓人更舒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