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不到甫一見麵,程明珠竟說出這樣一番處處映射、試圖往蘊寧身上潑臟水的話來——
明明整件事上受了最多委屈的是寧姐兒啊!可反觀女兒,不管是之前被錯待,還是之後重回鑲金嵌玉的武安侯府,都是一如既往,處境不堪時,不曾怨天尤人,榮華富貴前,依舊淡然處之,倒是程明珠,不過是重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處境較之從前的蘊寧,好了何止千倍?
如何就成了這般尖酸刻薄的性子?
看丁芳華臉色沉了下來,程明珠卻是淚水落得更急:
“姨母莫要生氣……我沒有其他意思……我隻是,太想姨母了……”
“還有……”又回頭招來丫鬟,搶在丁芳華開口之前道,“我準備了很多好東西呢,本想著要是侯府準備的更好了,我就不拿出來了,這會兒瞧著,倒是準備對了呢……”
隨著她話音一落,當即便有下人從車上捧下了七八件樂器來,有古琴古箏,有笛子,有玉簫,甚至還有大正不常見的琵琶……
“也不知道寧姐姐擅長什麼,我這兒正好備的都有呢……”
又招呼蘊寧:
“寧姐姐過來挑一件吧,這些東西本就應該屬於你的……當初,可不全是老祖宗和母親,啊,不是……是,姨母尋來的……”
還要再說,丁芳華卻已是再沒有心情聽下去——這般炫耀曾經,不就是想讓寧姐兒難過嗎?當下直接打斷:
“武安侯府什麼樣的人家,送出去的東西,如何會再收過來?侯府這樣的東西多的是,既是送給程小姐的,程小姐隻管安心拿著便是。”
語氣裡全是冷意。
“程小姐”?!程明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覺就想阻止:
“姨母——”
心底的憤恨更是一波波往外湧——
畢竟不是親娘啊,竟是如斯心狠!
可即便再恨,也不敢表現出來,畢竟自己眼下的處境,真是和武安侯府公然決裂,怕是處境會更加艱難……
“姨母什麼的,從此之後,也不必再叫了。”丁芳華隻覺心頭一陣陣的悲涼,曾經的母女,還是要走到反目的這一步嗎?可自己那麼好的女兒,又憑什麼再受了千般苦楚之後,還要被人刻意引導著,忍受眾多猜忌的眼神?
明明,寧姐兒是那般美好的女孩子……
丁芳華也不是那等拖泥帶水的性情,有了決斷,自是也不會藏著掖著:
“你和袁家緣分已儘,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便好。”
“當初之事,全是你母親作孽,即便有什麼事,你該怨該恨的是你自己的娘親,而不是嫉妒怨恨寧姐兒。今日之事也就罷了,異日若再拿寧姐兒生事,莫怪袁家無情。”
說著也不理目瞪口呆的程明珠,轉身挽了蘊寧的胳膊就要離開。
“娘——珠兒姐姐不是那個意思……”沒想到母親突然就翻了臉,袁釗霖登時慌了神,忙開口求情。
丁芳華冷冷一眼瞥過去,提高聲音:
“霖哥兒……”
“霖表弟莫要再說了,”程明珠哭的更加厲害,“都是因為我,才害的你被罰跪祠堂……要是這次再因為我……”
那個袁蘊寧搶了明珠的位置不說,還害的袁公子跪祠堂?
柳嬌杏本就對蘊寧很是不滿,這會兒再見程明珠哭成這樣,更甚者袁釗霖還要受罰,登時就炸了,上前一步道:
“袁夫人也太狠心了吧?再怎麼說,明珠可也給您做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還好心好意拿了這麼多樂器讓袁小姐挑——彆不是袁小姐一樣不會,才故意慫恿著夫人發作明珠吧?”
這麼說著,又有些愜意——
要說滿帝都最不願比試才藝的,可不就是柳嬌杏了?
本來想著,還可以和袁蘊寧來個同病相憐的,結果對方又生的這麼美,柳嬌杏可不就滿心的看著不順眼?
“何止如此?”柳肖氏也不陰不陽的開了口——
要說這祖孫倆關係那是真的好。甚至之前柳嬌杏還跟祖母透露過,她看上了武安侯府的袁釗霖。
照柳肖氏想著,武安侯府的門第自然還算配得上自己孫女兒,就隻有一頭不好,不是世子的身份。
可既然孫女兒看上了,也隻能認了。可老家的規矩,成親前誰更硬氣,結婚後自然就是誰當家。
想當初自己可不是拿捏了丈夫許久,才如了他的意?成親這麼多年,那老東西敢在自己麵前放個屁不?
兩家要結親的話,自然先要把袁家的氣焰給壓下去。
是以毫不猶豫的站到了孫女兒這邊:
“琴棋書畫狗屁不通也就罷了,連基本的禮儀都不懂——老身麵前,連個禮都不會見……這樣的女兒,要她何……”
一句話未完,卻見丁芳華已是勃然變色:
“哪裡來的老虔婆!我是武安侯夫人,你們祖孫又算什麼東西,也敢到我麵前說嘴!”
雖然同樣有誥封,可柳肖氏也不過是靠著柳興平有個虛名罷了,哪裡像丁芳華,那可是實打實的超品誥命!
柳肖氏雖然一向看不上繼子,卻是仗著繼子的勢,蠻橫慣了的,平日裡旁人衝著柳興平和長公主的麵子,也不和她一般見識,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
一張老臉登時紅的和猴屁股一般:
“你,你……長公主見了我也得叫一聲婆婆……”
“你算哪個牌位上的……敢這樣,說話,來人——”
柳家護衛忙要上前,卻被袁家護衛直接擋住——
柳家護衛可不也和主子一般,典型的外強中乾?麵對滿身殺氣的袁家護衛,登時就萎了。任憑柳肖氏扯著嗓子呼喝,就是不敢上前。
眼瞧著袁家人揚長而去,柳肖氏氣的好險沒厥過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