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尋珦哥兒過來。”
陸珦正和鄭氏房間裡歪著呢,聽說陸夫人讓他過去,隻覺嘴裡發苦——
這叫不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位嬸母還真是個人物,回回在九弟那裡吃了虧,轉頭就會把賬算到旁人身上……
偏她是長輩不說,更執掌陸家中饋,自己還不能不聽。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雖然心裡不住腹誹,卻也不敢怠慢,緊趕慢趕的過去,一進門就瞧見梅纖柔正滿麵寒霜的坐在那裡。
趕緊上前見禮:
“嬸母——”
“你還知道我是你嬸母呢?”梅纖柔眉毛一挑,冷笑道,“果然是翅膀硬了,這麼大的事竟然連我也敢瞞著!”
陸珦頓時一頭霧水:
“嬸母說什麼?侄兒怎麼聽不明白啊?”
“聽不明白?”梅纖柔直接把一個白色瓷瓶擲了下來,“這上麵的花出自誰之手,你敢說不知道?”
方才聽梅幼蘭說萃香閣的胭脂水粉瓶子竟是和陸瑄有關,梅纖柔立即想到一點,難不成萃香閣的生意,陸珦也有插手?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至於說梅幼蘭以為的,陸瑄是不是和袁蘊寧有些關聯,她倒是一點兒沒信——以繼子眼睛長到頭頂上的臭德性,梅纖柔還真無法想象,什麼樣的天仙才能讓陸瑄低頭。
陸珦低了頭,強忍住嘴角的笑意——
即便他的消息沒有陸閣老靈通,可這會兒也是早已知道風靡京城的萃香閣胭脂水粉瓶子,乃是出自陸瑄之手。
看嬸母這樣子,八成是從梅幼蘭那裡聽了什麼。
從商這麼多年,也練就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陸珦臉上倒是不顯,依舊做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這不是萃香閣的口脂嗎?至於上麵的花是誰畫的,侄兒委實不知……”
卻是不住腹誹,梅家的女人怎麼都這麼蠢,梅幼蘭已是吃過了虧,怎麼嬸母還要鬨嗎?
“不知道?”沒想到一向俯首帖耳的侄子,也會有陰奉陽違的時候,梅纖柔頓時氣的七竅生煙,“你以為說不知道我就信嗎?這瓶子明明就是瑄哥兒弄的,是不是一定要我找人和你對質,你才肯承認?是不是你從中牽線搭橋,才讓萃香閣得了瑄哥兒的畫?”
看陸珦還要辯解,梅纖柔卻是根本不容他開口:
“當初如何把這畫給出去的,現在就怎麼把畫要回來——你去告訴那袁家丫頭,三日之內,毀了所有帶有瑄哥兒畫的瓶兒,就說我說的,男女授受不親,真有什麼不好聽的話傳出去,於她的閨譽也不好不是?”
最後這番話,才是梅纖柔的目的。
當初娘家兄弟因為袁家挨揍,梅纖柔可不一般的氣怒難平?偏是被陸明熙壓著,不獨沒出成氣,還鬨了個好大的沒臉。
這次既有了機會,可不是起了和梅幼蘭一般的心思?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
陸珦真是有些被嚇著了——
這話真傳出去,小九還不得殺人!
急的又是打拱又是作揖:
“嬸母,您這不是難為侄兒嗎?那可是武安侯府家的小姐,皇上禦封的清河縣君,侄子真要這麼鬨……”
梅纖柔如何肯允?
“你是陸家的公子,武安侯府算什麼東西……”
“武安侯府不算東西,你們梅家倒是東西了?”一個低沉的男子聲音在房門處響起。
梅纖柔嚇了一跳,一下站起身形,瞧著滿麵怒容站在門旁的陸明熙,勉強笑道:
“老爺,您回來了?怎麼也不讓人過來說一聲?”
轉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表哥方才說什麼“梅家倒是東西”?登時紅了眼圈:
“老爺,梅家好歹也是您的外家……”
陸明熙卻不理她,隻看了鵪鶉似的縮成一團的陸珦:
“你先出去。”
陸珦應了一聲,一出門就瞧見荊東,立即明白,怪不得叔父會來的這般及時,所謂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和小九過手這麼多回,嬸母都是屢戰屢敗,怎麼就是不長一點兒記性呢?
那邊陸明熙已是反手關上門,瞧著梅纖柔,一字一句道:
“我的外家,我的外家乃是延陵崔氏,與梅家何乾?”
一番話說得梅氏如遭雷擊,站著的身形都有些搖搖欲墜,竟是連撒嬌用的“表哥”兩字也不敢叫了:
“老爺,老爺,您怎麼了?如何要說這樣紮人心的話?”
之所以在陸家過的無比滋潤,唯一依仗的,可不就是表哥的愛?現在表哥突然這般說,怎麼就覺得有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意思?
陸明熙卻是再沒有了耐著性子給她掰開揉碎講的意思,直接道:“前些日子你一直病著,我瞧著你身體還有些弱,不如再歇息些日子。”
“還有蘭姐兒,自己爹還在床上躺著呢,她這麼著長久滯留陸家,難免會被人說閒話,我方才已經著人送她回梅家侍疾了。”
“另外,管好你的嘴,若讓我聽見一句武安侯府小姐的閒話,陸家,你也不用呆了!”
說著,理也不理呆若木雞的梅纖柔,掉頭就出去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