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趙小姐已經快步奔了下去。許是心中有鬼, 經過蘊寧身邊時,根本頭都不敢抬。
待得瞧見那秋月的慘狀,臉上更是血色儘褪,下意識的抬頭瞧向胡敏君。
就沒有見過這樣的蠢貨。
胡敏君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心裡已是把那位趙小姐並她的丫鬟詛咒了無數遍——
雖然對胞姐也是懷恨在心, 可好歹胡敏蓉已是答應了不會和自己爭,眼下最先要趕走的敵人卻是袁蘊寧。
畢竟雲陽的的態度代表的可就是表哥周瑉的態度。
本想著但凡這次能暗算得手,一則讓表哥瞧瞧袁蘊寧是個什麼樣的蠢貨, 二則眾人麵前出了這麼大的醜, 就不信她還能厚著臉皮再跑來慶王府, 如何也沒想到竟是找了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
視線下意識的偏轉, 餘光裡正瞧見蘊寧也是目瞪口呆、心有餘悸的樣子,提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些——
還好袁蘊寧並沒有察覺,不然真是虧的太大了。
待得轉頭,正和趙家小姐求救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卻是冷哼一聲, 理都不想理——
蠢笨如斯,除了捅婁子還會乾什麼?
那趙小姐越發張皇——
今兒個可是雲陽郡主的芳辰,發生了這樣的事, 說不得會有些晦氣,要是雲陽郡主發火……
還未想好應對之策,雲陽郡主已是冷了臉直接道:
“既是傷了,自然得趕緊去看郎中, 我瞧趙小姐也是個心疼下人的, 就跟著一塊兒過去看看吧。”
分明是已經直接下了逐客令。畢竟慶王府什麼地方, 如何會沒有府醫?特特這般說,自然是不想趙小姐再留下的意思。
胡敏蓉看一眼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跟著雲陽離開的胡敏君,臉色就有些不好——
那趙侍郎是爹爹新近才提拔起來的寒門士子,雖是沒有什麼根基,卻是個有真本事的。
敏君今兒個做出這般事來,得罪了趙小姐事小,就怕那趙侍郎有什麼想法,和父親離了心可就麻煩了。
忙叫來丫鬟,低低吩咐了幾句,又安慰似的衝委頓在地的趙小姐點點頭,這才起身也跟著人群離開了。
眼瞧著人群呼啦啦轉眼走了個乾乾淨淨,那趙小姐當真是又悔又恨,眼淚終於止不住落了下來——
之前聽說自己竟然有機會參加雲陽郡主的宴會,家裡姐妹們哪個不是羨慕的眼都要紅了?
結果宴會還沒結束呢,自己卻因為敗了郡主的性被攆出來了……
何況今兒個慶王府可是權貴雲集,能站在這裡的也俱是昌邑貴女中最出眾的,自己這般當眾被趕了出來,事情傳出去,怕是以後再沒臉見人了。
更絕望的則是胡敏君事不關己的厭惡眼神……
胡敏蓉的丫鬟正好趕了過來,瞧見其他人並沒注意這裡,才快步上前,含糊安慰了幾句,又表達了胡敏蓉邀請這位趙小姐改日到胡府做客的事……
蘊寧最後回頭時,隻瞧見那趙小姐由慶王府下人引著垂了頭棲棲遑遑離開的背影。
心裡卻是並無半分憐憫——既是有膽子害人,自然也要有膽子承擔後果。
眼瞧著其他人已經走得遠了,蘊寧也不願旁人太過關注自己,便想加快腳步,正想招呼聶淸柔一道,卻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忙站住腳:
“柔妹妹這是怎麼了?”
卻是聶淸柔步伐間無疑有些艱難。
“老毛病了,沒什麼大事兒。”聶淸柔忙搖頭,“寧姐姐不用管我,先進去吧。”
聶淸柔從小就有個心疾的毛病,方才想去拉蘊寧時動作急了些,又被那秋月摔倒時的悲慘情形給驚到,這會兒便有些不舒坦。
蘊寧怎麼肯?忙拉過聶淸柔的手腕幫著診了脈,神情就有些凝重——
聶淸柔是胎帶的毛病,這等心疾卻是從小無法跑跳不說,也不能太過激動。
又想到怪不得清韻姐姐每每提起這個妹妹時都是愁眉深鎖的模樣。若非到了適婚的年紀,怕是這慶王府,柔兒也不會輕易走動的。隻這種病,自己卻是也無能為力……
看蘊寧拉著自己的手久久無言,聶淸柔並不疑有它,畢竟蘊寧年紀不大,聶淸柔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是會醫的,隻笑著催促蘊寧趕緊跟上去——
因著雲陽郡主之前的舉動,這會兒蘊寧無疑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方才來得晚或者可以解釋,這到了後繼續磨磨蹭蹭不肯上前,說不得就會惹得雲陽郡主記恨了。
“快也好,慢也罷,左右也差不了多少的。”蘊寧笑著道——
站在這裡,自己代表的是袁家,雲陽郡主站在慶王府的立場上,絕不會因為自己做了什麼就改變她的立場或者想法。
聶淸柔瞧著文弱,卻也是個通達的性子,更兼這麼小年紀,便早經曆過生死,聞言立即懂了蘊寧的意思,便也不再勸說,兩人一路緩步而行,待得進了正廳,其他人自然早已就座。
瞧見兩人進來,主位上的雲陽郡主卻是沒有半分不喜之色,便是之前因趙小姐手底下丫鬟跌斷腿帶來的不愉也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更是微微傾了身形,親熱的衝著蘊寧招手:
“寧妹妹快過來這邊坐。”
隻雖是這般說,雲陽郡主的身邊早沒有了空位,蘊寧笑著搖搖頭,剛要拒絕,不想坐在雲陽郡主右側的胡敏君已是站起身形,大大方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