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上了馬車,且剛一坐上去,就一疊連聲催促:
“回宮。快,再快些……”
簡直恨不得一步飛進皇宮才好。
隆福街那邊,陸瑛本就留下的有人,專意在外盯著朱雀橋這邊的動靜。眼瞧著到了午飯時分,之前那輛代表皇上皇後的車駕竟突然從朱雀橋那裡駛了出來,然後如飛而去。
盯著的人立即察覺到不對,忙進去悄聲稟告了陸瑛。
陸瑛也有些奇怪,還沒想通個所以然,又有下人前來回稟,說是方才又有眾多太醫從門前經過,他們已經親眼瞧著進了朱雀橋陸家府門。
陸瑛愣了下,忽然就笑出了聲。
事實已經是明擺著的——
汪元興可是代表皇上皇後去的,又一直沒出來,明顯是準備喝完喜酒再離開。卻是到了開宴時就這麼急匆匆跑了,明顯陸家是出大事了,然後緊接著就跑來一群禦醫,不用說了,長房那邊的頂梁柱,自己曾經的堂叔陸明熙,十有八九病勢垂危了,更甚者說不好這會兒已經咽氣了都不一定。
一想到那邊喜事變喪事,陸瑛終是忍不住,低低的笑出了聲,笑的太狠了,都有些喘不過來氣了,才勉強忍住,吩咐下人:
“這樣,你們想法子把方才瞧見的傳出去……”
也讓梁公公高興高興。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陸瑛就是猜出來,那位梁春梁公公,分明恨上了陸家,尤其是陸瑄那小子。
陸公公可是太後麵前的紅人,但凡肯幫自己謀劃,前途可不就越發光明了。
下人心領神會。不過片刻,陸明熙病危不救的消息就在人群中悄悄傳了開來。
和一群身份差不多的人站起一處的梅學海無疑也聽說了,心情當真複雜的緊,竟是怔在當地,良久回不過神來——
原來呼風喚雨的閣老姐夫竟然會死的這般容易。
眼前不覺浮現出從前背靠著陸明熙時無上的榮光,連帶的還有被陸明熙絕情的一次次從府門前趕回去時的狼狽。
可不就是從那時起,曾經交好的朋友就一個個遠離自己,便是自家生意也處處受打壓……
若不是自己早有準備,自來和陸家二房交好,說不得早就被人給踩在腳底下了……
“梅兄,”看梅學海久久不語,他旁邊的人還以為受打擊太大的緣故,忙叫了一聲,“不然,你過去看看……”
畢竟兩人關係可不隻是姐夫和小舅子,還是表兄弟。再不濟,還有他那姐姐不是,聽說那位梅夫人一向對這個兄弟疼的什麼似的。
“阮兄說笑了,”梅學海卻是打著哈哈拒絕了,“來來來,老夫人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那等喪氣的事。”
竟是對旁人看過來的怪異眼神熟視無睹,照樣和彆人談天說地。
在陸家喝酒甚是儘興,眾人盤桓良久,才陸續從陸家告辭而出。
也有那有心事的,躊躇片刻,又往朱雀橋而去——
所謂人死如燈滅,陸明熙一代名臣,好歹也要送他一程才好。
本以為陸家這會兒定然紅綢換成白幡,一家人不定如何淒慘呢。待得到了近前卻發現有些不對,怎麼陸府並無絲毫哀戚之色,反而人人滿臉喜氣,行走如飛?
哪裡有一點即將辦喪事的樣子,分明是發生了什麼大喜事還差不多。
正自滿腹疑慮,可巧陸明熙的幾名學生喜氣洋洋的從陸府告辭離開。
都是同朝為官,彼此自是相熟。
便有人直接探問:
“陸閣老……”
“怎麼,你們也得到了消息嗎?”出來的人卻無疑會錯了意,笑著道,“隻老師剛剛醒過來,這會兒怕是不能見客,諸位有心的話,還是再停幾日,再來拜訪的好。”
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懵了,更有人不敢置信之下驚呼出聲:
“你說什麼?陸閣老,醒了?真的醒了?”
答得人越發激動:
“自然是真的。啊呀呀,若非親眼所見,我們可也不敢相信,少公子和少夫人就那麼一跪,老師就一下睜開了眼睛……”
說道最後,也是禁不住有些嗚咽:
“便是皇上皇後聽聞這般奇事,也是開懷不已,方才已是派了特使過來……”
說話間又有聽到消息的朝臣趕過來,所有人都想第一時間出現在從昏睡中清醒過來的陸明熙眼前,可惜卻全被門房擋了回去。
人們不甘心之下,便守在陸府門前,到得最後,幾乎把道路都給堵塞了。
眼瞧著客人都往朱雀橋而去,陸瑛自然也是奇怪的緊,也派了人過去打探,下人去得快回來的更快,隻是回來時卻是臉色慘白:
“二公子,不好了,聽說,長房的那位,醒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噗通”一聲響,卻是同樣麵無人色的梅學海正走著呢就一頭撞在了府門前的石獅子上,直接坐倒在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