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世子莫要欺人太甚!”堂外響起一聲斷喝, 卻是工部尚書陸明廉正滿臉悲傷大踏步而入, 瞧著周璦的視線幾乎能噴出火來, “世子的手伸的是不是太長了,陸某人的兒子也是你可以有資格教訓的?還是說,你會趕來, 純粹就是給凶手撐腰的?”
說完最後一句話,視線毒蛇似的在蘊寧身上定了一下旋即轉開。
程英忙從座位上下來,衝陸明廉一拱手:
“陸大人。下官慚愧,沒想到轄下會發生這等惡劣事件, 令貴府公子……陸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秉公處治此事,決不讓無辜人蒙冤, 也絕不讓一個行凶者逍遙法外!”
“秉公?”蘊寧卻是冷笑一聲, 接著程英的話道,“案件尚未問審, 大人已然開始行刑,這就是大人說的秉公嗎?”
周璦張口就要就要附和,卻被程英搶先一步嗬斥道:
“周璦!再敢胡言亂語、攪鬨公堂, 信不信我讓人把你趕出去!”
“顛倒黑白都能做的出來, 把人驅趕出去又算什麼大不了的事不成?”蘊寧冷聲道, 又衝周璦行了個福禮, “小女子不敢奢求太多, 但請世子幫著做個見證, 不讓奸邪之人勾連串通、一手遮天就成。”
“你——”被這麼指著鼻子罵, 程英登時氣結,半晌一拂袖子,“本官犯不著同你一個女子計較!明兒個就拜書聖上,請聖上問一問武安侯,如何教養出這麼一個不明事理的女兒,還要陸家給在下一個交代!”
卻也不耐煩同蘊寧再說——
既是折了一個陸琿,自然要物儘其用。本想著引來陸明熙,現下陸明熙既然沒來,還把人留在這裡做什麼!
當下看也不看蘊寧和抱著陸珦哭成淚人兒的鄭氏揚聲吩咐道: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準備囚車,即刻把凶犯押送刑部。”
那衙差正好打完最後一棒,聽程英說完,拿了鐵鏈上前就要拉陸珦。
鄭氏登時發了急,忙上前想要護住陸珦,卻被一下扒拉開。
陸瑛忙半扶半抱著趙氏退身一旁,卻是惡狠狠的一把推開僵立在身前的鄭氏,呸了一口恨聲道道:
“我要你們一家子都給五弟償命!還有你們家那個小兔崽子……死了也要挫骨揚灰……”
當初自己就說過,必要讓陸珦為當初的選擇付出代價!
被拖著的陸珦猛地抬起頭,瞧著陸瑛的眼神恨得發狂。
“少夫人——”荊南頓覺有些棘手。對陸明廉的人動手是一回事,直接對抗官府又是另一回事……
就是周璦何嘗不覺得有些為難?再怎麼說,程英都是上官……
“世子——”蘊寧卻是轉過頭,低聲急速道,“還請世子幫著攔一下……”
“那陸琿,並沒死!”
“啊?哦!”周璦眼睛一下瞪得溜圓。
方才進來時,不是沒注意地上躺的人,甚至周璦還特特上前檢視過,那陸琿明明是沒氣的……
眼底神情頓時興奮不已:
“你確定?”
一想到能親眼看一出大變活人,周璦也興奮的緊。
“嗯。”蘊寧不容置疑的點頭。
“那就看我的吧。”周璦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帶著荊南幾人大踏步上前,先直接上手拽開公差,把陸珦搶過來,中氣十足道,“退下!誰讓你們動陸公子呢?”
不待程英開口,又先發製人道:
“大人不是方才還說要公平辦案,我怎麼瞧著這誰是苦主誰是凶徒還不一定呢,大人身為順天府尹,朝廷重臣,裁決案情還是慎重一些,莫要兒戲的好。”
碰見周璦這麼混不吝的,程英恨不得直接讓人把周璦大卸八塊丟到水裡喂王八才痛快,氣的一拍公案道:
“周璦,出去!這邊人都沒了的不是苦主,那邊兒好好的才是苦主不成?老夫待會兒就拜書皇上,順天府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陸明廉滿臉淒愴、悲聲道:
“皇親國戚又如何?就可以這麼欺辱人嗎?皇上也好,果郡王也罷,定要給老夫一個交代……可憐琿兒,年紀輕輕卻慘死……”
“等會兒,等會兒——”周璦卻是絲毫沒有被嚇住,上前一步,先鄙夷的看了陸明廉一眼,“話說世上怎麼有你這種狠心的爹,怎麼就一門心思的一定要送兒子去死?還是說兒子太多了,死的少了不開心啊?”
周璦說的是陸琿,陸明廉卻明顯會錯了意,以為周璦想要給陸珦說清,神情一厲,寒聲道,“那樣豬狗不如的東西,也配做我的兒子?便是千刀萬剮,也不足以解老夫心頭之恨!”
雖然早知道陸明廉是這樣的態度,可真聽到這番話,陸珦卻依舊寒徹心扉。
被駁了麵子的周璦卻是絲毫不惱,猛一擊雙掌,衝著陸明廉一拱手笑道:
“啊呀呀,佩服佩服,陸尚書果然深明大義!”
“我就說嘛,陸珦那小子我也認識,整日裡笑眯眯的,跟個彌勒佛似的,會跟人動手,定然是對方太過了!今兒個聽陸大人的意思才明白,原來地上這小子根本就是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怪不得會挨打!聽陸尚書的意思,分明是還嫌打的太輕了呢。”
“你,你——周璦!”被個年輕後輩這麼戲耍,陸明廉再是自詡涵養好,也不覺勃然大怒,“你莫要欺人太甚!你明知道我說的是那個混賬……”
程英也不屑再與周璦周旋,迭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