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聲仗著身上有傷,時不時就與黎挽說自己胸口疼,整日將人霸占著。
黎挽倒也隨他,反正這兩日也沒什麼重要事兒,隻餘下一些尾巴,交由龐召就能解決,隻是黎安不滿的緊。
什麼人啊,不就為皇姐擋了次劍嘛,指不定那人是真的想殺皇姐還是本來就是衝著他去的呢。
黎安跟宮裡親近,是知道些事情的,比如林尋聲日日在後宮裡磋磨淑庶君,使人家入宮一月一次承寵都沒有,搞不好就是淑庶君對此懷恨在心,故意想刺殺的是他林尋聲呢,偏偏還叫她姐姐擔了這名聲,有愧於林尋聲。
“皇姐,你答應臣妹的兔子呢?”
黎安趴在桌子上,神情頗為幽怨,她就不滿皇姐為了哄林尋聲,連約好的兔子都不給她了!
林尋聲就坐在一邊兒,是一點也不肯離開她皇姐的。
如此黏人,真是不堪重任。
黎挽倒也想去給妹妹弄兔子,她這妹妹文不成武不就,若叫她去林裡獵兔子,恐怕還得被兔子戲耍的團團轉呢,她心中擔憂,便答應了她。
然而……這是她沒算到林尋聲的情況,現在有林尋聲在,她根本離不開。
這不,林尋聲一聽到抓兔子,一雙漂亮的鳳眸緊緊盯著她,仿佛她一答應,就要開始鬨起來了。
“你皇姐夫有傷在身,離不得朕,你應體諒他。”
黎挽有些頭痛地扶額,一方是才為她擋劍受傷的林尋聲,一方是疼寵多年的妹妹,難以抉擇,隻好委屈更親近的人了。
“哼,你就知道欺負人,我家容兒還有傷在身呢,不也每天乖乖的,更何況,你又不是宮人,乾嘛非離不得你,也太矯情了。”最後一句黎安隻敢小聲嘟囔。
黎挽無語,容兒乃奴侍,與林尋聲堂堂君後又如何比得?
隻是思及安兒十分喜愛那奴侍,黎挽便也沒有開口斥她,隻道:“那你還不回去陪你那容兒?”至於最後一句,她權當沒聽見。
從前是她看走了眼,她以為安兒身邊的小侍必定是看中了安兒的權勢,才對她這般奉承,卻沒想到也有甘為了她去死的。
“哼,容兒想吃兔子肉,我這個做妻主的,安能不滿足他?本王這就去獵一隻兔子回來。”
說著,黎安舉了舉手中寶劍。
林尋聲剛要撒嬌說自己就是離不得妻主,眼前卻閃過一道光亮,迅速想起了什麼似的,話不經大腦便叫了出來:“殿下等等!”
黎挽與黎安俱看去。
黎安是有些驚恐的,她十分怕與這個君後說話。
黎挽卻在眼底劃過一道暗芒。
聲兒從前便喜歡安兒,此時突然把人叫住,莫不是舊情複燃了,又舍不得了?
林尋聲叫住黎安後才發覺有些倉促了。
麵對兩個女人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我,我想問安王平素會用這把劍嗎?”
這是上等的寶劍,他當初為了恩人特意高價買下來的,若要落到安王這不懂武藝的人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了。
黎挽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複又落到這劍上,眼神竟驀地柔和起來。
“本王當然用這把劍了,這劍削鐵如泥,平日裡用來削木頭人再好不過了,容兒都說本王做的精致呢。”安王還有幾分開心的顯擺了下劍。
這劍來之前她從倉庫最裡麵翻出來的,早忘了是皇姐什麼時候送她的了。
林尋聲:“……”
他心痛,自己費時費力得來的劍,送錯人了不說,那人還要用來削木頭人?
那眼神的傷痛斥責是再明顯不過了,黎挽想不在意都難。
“安兒,你先去吧,再晚兔子可就躲不見了。”
黎挽不得不先叫黎安出去,再晚她都不知道林尋聲還要說出什麼話了。
待黎安歡快的離開,黎挽看向林尋聲,仍舊沉著眸子:“你放才,想與皇妹說些什麼?”
可是不舍自己送與她的東西被用來削木頭人,覺得一片深情被辜負了?
林尋聲對不悅的黎挽印象深刻,更加有些怵,瞬間低頭無措起來,與方才黎安在時的撒嬌不滿相比,這模樣彆提乖巧了多少。
“說話。”
黎挽又問了遍,林尋聲鳳眸常年水汪汪的,隨時都能做出一副可憐的表情,他手指絞著自己衣角,麵前女子身形修長,容貌柔美好看,隻是臉色有些陰沉,他不得不回複:“我想把劍要回來,那本來就是給你的給錯了,我有點舍不得。”
林尋聲聲音越來越輕。
“為何是給我的?”
他是因著喜歡安兒才會送她東西,如何又成給我的了?
“本來,本來就是給你的啊。”
黎挽仍有疑問,故意凶巴巴的逼問他。
自從傷了後,林尋聲很少再被黎挽凶了,他一邊講述自己認錯人的事,一邊委屈的淚眼汪汪。
原是這樣,認錯了人,那便也說的過去了。
隻是她沒想到,林尋聲會對自己的終身大事如此草率,隻是一麵而已,他就在自己心裡百般認定了對方,甚至做出一係列蠢事。
黎挽有些頭疼,伸手捂住了一些額發。
她發覺自己的夫郎,被人傳的聰慧,實則是有些笨的,一點也不會遮掩。
若林尋聲嫁的不是她,但凡換個女子,誰能忍受自己的夫郎心裡有彆人呢?早拉去浸豬籠了。
“罷了,那劍咱不要了,你送都送出去了,怎還好意思要回來?”
她送給安兒的東西,就算安兒不用她也是不會要回來的,這多丟麵子呢?
每個皇室成員都是十分要臉的,這大概是遺傳。
林尋聲一聽人說劍不要了,眉眼立馬耷拉下來:“可是,可是我花了好多銀子的。”
那都是他自己攢的嫁妝,大半花在那把劍上了,還好入宮後可以依靠皇上給聘禮時送出的幾間鋪子,他才得以不顯得那麼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