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馮大翔還說這些隻是他的猜測,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甚至還教唆他們對蘇霽下手。
MD!被馮大翔坑了!
二人又驚又氣,極力縮在灌木叢後麵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對麵那個紅衣女鬼一個不忿就要乾掉他們倆。
見阿想出場,蘇霽一臉笑眯眯:“阿想,你終於來了。”
“聽到你在叫我,我就馬上趕來了。”說著阿想看了一眼還淌著血跡的山道,柳眉微蹙,“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找到你的繡花鞋了。”
一聽這話,阿想的眼睛倏地一亮。
“在哪兒?”
還不等蘇霽開口,遠處的變婆倏地彈起身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撲去。
“快閃開!”
看見眼前突然竄出的黑影,阿想閃身上前。蘇霽一行人聞聲轉身就跑。隻一瞬,山間陰風大作。
寒風之中,阿想紅衣烈烈,猶如山間綻放的紅蓮。她伸長著瘦骨伶仃的右臂,青白腫脹的麵龐鬼氣森然——
“不許……傷害我的朋友。”
遠處,山子和二皮早已被眼前的陣仗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
即便經曆了那麼多次世界,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可怖的紅衣厲鬼,而且還是開大招狀態的!
更讓人意外的是那個紅衣女鬼剛剛還說……不許傷害她的朋友?
她和蘇霽是朋友?
極度震驚的二人此刻隻覺得大腦像是被凍住了,完全無法思考。
變婆原本是想襲擊那幾個人類的,卻不曾想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就當變婆打算將眼前的女鬼也給一並收拾了的時候,它卻突然頓住了
看著眼前身著嫁衣的阿想,它那高舉的利爪也漸漸放下。就見變婆歪了歪腦袋,警惕的身軀逐漸放鬆,鋒利的金色豎瞳也漸漸變得柔和。
隻聽它的喉嚨發出了友好的呼嚕聲。
一鬼一怪遙遙相對。
阿想似乎沒有想到眼前的變婆竟然沒有對她出手。
不僅沒有動手,而且似乎像是在與她示好。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明明前一秒還在劍拔弩張,結果現在竟是這麼的局麵,這轉變著實讓鬼費解。
邵豐悄聲道:“看來她們真的認識哎。”
程旭源悄聲問蘇霽:“她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還不能確定。不過待會兒就知道了。”
說著,蘇霽便走上前對阿想道:“阿想,你的繡鞋就在它那兒。”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阿想看到了那隻滿是泥汙的繡鞋。一時間,微微一怔。
對麵,變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高舉起手中的繡花鞋,
就像是傷到了喉嚨許久不曾開過口的人,又像是牙牙學語的孩童,它艱難地發出了低低的一聲——
“阿……想……”
聽到這一聲呼喚,阿想忽然滯住。
此時,她的腦海裡像是有無數碎片閃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見她那張青白腫脹的臉逐漸消退,最後恢複成生前娟秀柔美的模樣。原本略顯呆滯的雙眼也逐漸變得清明了起來。
看著眼前形容可怖的長毛怪物,她張了張嘴,神情訥訥地喚了一句——
“……外婆。”
邵豐:???
徐慧:!!!
程旭源:?!?!?
外婆?這個怪物竟然是阿想的外婆?
眼前的劇情走向似是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一聲外婆,變婆似乎很是驚喜,發出了欣喜的呼嚕聲。
阿想緩緩走上前去,抬起手握住了外婆的爪子,接過那隻已經染臟了的繡花鞋,拂去上頭的臟汙,麵上一片淒楚。
良久,就見她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當初我就應該聽您的,要不然,我也不會……”
感受到她的悲傷,外婆低垂著頭,輕輕蹭了蹭她臉。
看著祖孫倆一言不發的模樣,玩家們的心頓時揪成一團。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才是真相?
要不是因為眼下的時機不對,程旭源早就想衝上去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觸發到了關鍵劇情。遠處突然傳來了陣陣的鑼鼓聲,嘹亮的嗩呐在山間悠揚飄蕩。一夥迎親隊伍憑空出現在了對麵的山道上。
眼前的詭異景象讓玩家們感到十分驚慌。
“阿女今夜要出嫁,阿娘不舍也無法。”
“願你如簷廊下的燕子,有地遮風避雨。”
“如溪流中的小魚,永遠自在如意。”
“願你能幸福終老,兒孫滿堂。”
悠遠的苗腔吟唱在熱鬨的喜樂聲中若隱若現,帶著七分歡喜,三分憂愁。
這是在迎親!
那歌聲配合著鼓樂聲越來越近,不知何時竟飄到了他們的前頭!
轉頭看向周圍,變婆和阿想不見了,其他玩家不見了,滿是泥濘的山道也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野地。
而此時,他們的對麵正是一棟吊腳樓!
麵對眼前的異樣景象,程旭源怔了怔。邵豐心中一驚,更是下意識地朝著身旁的同伴靠了靠。
徐慧倒是鎮定許多,“不用慌,這或許是前情回溯。就跟上一個世界咱們遇到小奇一樣,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一聽沒有危險,邵豐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不過即便知道,他的心還是止不住地發顫。大晚上在這種荒郊野外看到這一片紅彤彤的小樓著實嚇人,這讓他不由想到某些恐怖片裡的情景。
看著眼前貼著喜字的窗欞還有簷廊下掛著的紅燈籠,蘇霽道:“咱們現在應該處於阿想生前的記憶中。”
聞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眼前的吊腳樓。就當他們打算走上去看看之時,下一秒,他們的視角中所有的一切就像是按了放大鍵一樣,一點一點神奇地放大了!
看著窗欞上的紅雙喜,一股強大猶如旋渦的力量迎麵襲來,四人還來不及反應便都吸了進去。
……
“阿想。”
耳畔深情的一聲呼喚讓蘇霽從黑暗中驟然蘇醒。睜開眼,他就看見了一張英俊年輕的麵龐。少年穿著一身傳統的苗族服飾站在花田中,此時正手捧著一束花滿心期待地看著她。
“阿想,嫁給我吧。”
少年的眼中滿是羞澀與小心翼翼的戀慕,就像是樹上青澀的果實,讓人憐愛不已。
聽見這個稱呼,蘇霽下意識地掃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頓時了然自己如今是個什麼身份。
就像是狐狸偷腥似的,他的雙眼頓時閃過了幾份狡黠。
沒想到這一次的記憶回溯竟然還帶cospy功能。
有意思,真有意思。
少年見蘇霽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既不接過花束也不開口,一時,舉著鮮花的雙手僵住了。感覺放下也不是,繼續舉著也不是。
“阿想,你……你不願意嗎?”
蘇霽轉了轉眼珠,“當然不願意。”
話音剛落,就見少年的臉上重新爬上了一絲欣喜:“阿想,你願意嫁給我了?”
蘇霽:???
這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沒聽到他說不願意啊?
想著,蘇霽擰眉道:“你沒聽錯,我說我願意!”
蘇霽愣住了。他說的明明不是這個,可是一開口傳入耳朵的話卻變成了截然相反的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遊戲對話還能自帶改寫功能的嗎?
不信邪的蘇霽又在心裡醞釀了一遍,繼續道:“你看你,又沒房又沒車,求婚連個鑽戒都沒有,就拿一把破野花來糊弄我,就這樣還想讓我嫁給你,做夢吧!”
然而話一出口卻變成——
“阿金哥,不論是生還是死,是富有還是貧窮,我都願意嫁給你。隻要擁有你的心,我就足夠了。”
“…………”
蘇霽:yue
這麼惡心的話竟然是他說出來的?簡直太讓人生理不適了!
聽見蘇霽的“深情告白”,少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太好了阿想!我這就回去告訴阿娘阿爸!”
他狠狠地抱了一下蘇霽,隨後喜不自勝地將花塞到他手上,跑開了。
看著眼前來也快去也快的少年,蘇霽滯住了。
誰TM願意了啊摔!
【滴!警告一次。請玩家遵循劇情人設,不得有ooc的行為,否則將視為遊戲失敗。】
丟開手中的野花,蘇霽皺緊了眉頭。
本來他還想嘗試著從根源杜絕悲劇,看看能不能起到什麼良性作用。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頗為遺憾地搖搖頭,蘇霽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從剛才開始,這裡就隻有他一個人。邵豐徐慧程旭源他們都不見了。
而他現在的身份是阿想……
難不成,這一局走的是不同人物視角的支線回溯?
蘇霽眯了眯眸子。
如果真是他猜的那樣,那麼其他人應該也有自己的身份才對。
他們會成為誰呢?
……
“鬼師,怎麼樣了?”
徐慧一睜眼就看見了一鼎點燃的香爐還有一位身形佝僂的老頭,一旁還站著一對憂心忡忡的中年夫婦。她愣了片刻後,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附身到了某個劇情人物的身上。
眼前的中年夫婦滿心期待地盯著那位老頭,然而對方卻並沒有說話,隻是將點燃的香插上了香爐。
見她不回答,這對夫婦又朝著徐慧的方向看來,“二伢子,你師父這是……”
徐慧連忙低下頭,開始裝啞巴。目前看來,她似乎附在了一個神棍或者巫師的徒弟身上。因為師父做完法事什麼也沒有說,所以對方就轉而問她了。
可是她哪裡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少說少錯,在不了解前因後果的情況下還是靜觀其變為妙。
徐慧卻不知此舉更是給對方造成了更深的誤解,見她不回答,兩人的表情就變得愈發凝重。
“鬼師……”
夫妻倆麵麵相覷,“阿生他……阿生他在底下是不是怨氣很大?”
阿生?阿生是誰?
遊戲玩到現在,徐慧還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徐慧依舊低頭訥訥自語,儘職儘責地扮演著背景牆的角色。
就見那老婆子說著說著開始淌淚,“自從阿生走後,我夜裡睡覺都不踏實。昨天我還夢見過他,他說他地下冷,一個人過奈何橋孤獨,想要有人陪他……”
“他這麼年輕,都還沒娶媳婦兒,怎麼就這麼去了呢?嗚嗚嗚……”
聽著老婆子哽咽的哭聲,徐慧本能地感覺到了不對。
從眼前這位老婦人所說的來看,這位“阿生”似乎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且聽她的話,這位“阿生”還給她托夢說一個人孤獨……
這種說辭怎麼這麼耳熟呢?
聯想到先前邵豐拿到的“配陰婚”的提示,她突然頓住了。難不成……所謂的配陰婚指的就是這件事?
隻不過,這配陰婚跟主線支線劇情有什麼關係呢?
難不成……當初阿想的婚事也與配陰婚有關?
還不等她細想,耳旁就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咳嗽,“阿生的事我知道了。”
“他確實有怨氣。”
鬼師緩緩站起來,拄著拐杖道:“既然如此,那麼你們就替他尋一個好人家的姑娘吧。”
說著,就見那位鬼師抬起頭,目光定定地看著徐慧:“二伢子,幫我把褡褳裡頭的那個小盒拿來。
眼前這位老人的眼睛似乎壞了一隻,原本應該是黑色的瞳孔竟布上了一層白翳。徐慧不敢多看,連忙從隨身攜帶的布褡褳裡翻找出對方需要的東西。
那是一個深色的木製小盒,表麵並沒有什麼紋樣裝飾,瞧著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簡陋。
將盒子遞給了鬼師,對方當即打開盒子從裡頭取出了一根紅繩,三下五除二打了個較為複雜的結,又在紅繩末端墜了一塊黑色的石頭。之後又提筆在紙上寫下了一行字。
做完這一切,鬼師便將紅繩連帶著那張紙一並交給了那對夫婦。
“將這根紅繩掛在背陰的地方七天七夜,之後避光存放。”
看著眼前的東西,夫妻二人滯了滯,似乎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鬼師緩緩開口:“按照這紙上的條件找,年齡合適的,就是你們家阿生未來的媳婦。等找到後,咱們再做個儀式將這根紅繩捆在他倆的手上,就算是禮成了。”
聽聞,夫婦倆的眼睛頓時亮了,連忙將東西收好對著老人連連道謝。
一旁,徐慧默不作聲。儘管時間很短暫,但她剛剛偷偷瞄了一眼那張紙。
上麵寫的內容不是彆的,正是生辰八字。
正當徐慧猜想這個生辰八字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之時,鬼師便喊她收拾東西回去了。
無法,她隻得照做。
臨走前,那對夫妻又給鬼師還有徐慧一人塞了一個大紅包。並聲稱日後事情若是解決了,便會再次重謝。
拿著手中的紅包,徐慧隻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雖然知道眼前經曆的一切不過就是遊戲劇情,但她的心裡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關於陰婚,以前她在電視上看到過相關新聞,據說這一行已經成為了一種產業鏈。一些人為了謀取暴利甚至買賣屍體,嚴重的甚至還殺人造屍。當時雖然覺得氣憤,卻也沒想太多。畢竟這些事離她太過遙遠。
沒想到進入遊戲後她竟然親眼見證了這讓人心顫膽寒的文化糟粕。更糟心的是她還成為了神棍的幫凶。
真是讓人心情不快。
徐慧這廂想著,一言不發地跟在鬼師的後麵。兩人剛從那戶人家的屋門出來,就見一位年輕俊朗的小夥子一臉欣喜地走進院子。
“阿娘!阿爸!”
聽到呼喚聲,中年女人轉過頭:“阿金回來啦。”
阿金!
聽到這個名字,徐慧猛地頓住腳步。
轉過頭看去,眼前這位少年意氣風發,眉眼間竟與羅老有幾分相似。而他剛剛喊那對夫妻“阿娘”、“阿爸”……
成親、阿想溺亡、配陰婚……
一時間,種種的線索逐漸交織彙聚成了一張代表著真相的地圖。
緊接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猜想從心底油然而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