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霽眨了眨眼,將視線從眼前的任務麵板轉移開來。
不知何時,身邊的環境變了。
這裡似乎是一間書房。博古架,雕花窗欞,整個房間的布置古色古香,像極了某些古裝電視劇的取景地。而他此刻正獨坐在桌案前,其餘的同伴都不見了蹤影。
猜想是副本的劇情設定,蘇霽便也沒有執著地去尋找其他人而是認真打量起周圍的事物來。
麵前,滿是文房四寶的紫檀桌案上正攤放著一本線裝古籍,許是因為年代久遠,書冊的紙張有些泛黃。
蘇霽拾起那本線裝古籍,翻到封皮處看了看。
就見有些開裂的封皮上隱約寫著四個字——玄怪奇譚。
玄怪奇譚……這不是副本的名字嗎?
而且,這標題看上去也太像《玄怪錄》、《聊齋誌異》、《閱微草堂筆記》一類的誌怪了吧?
蘇霽又仔細看了看封麵,心中不由思忖:或許,這次的副本其實是一部?
內心懷揣著疑惑,蘇霽翻開了眼前的《玄怪奇譚》。扉頁上兩個娟秀的小楷映入眼簾——祭河。
祭河?
什麼意思?標題?
可是扉頁一般不都是作者的序言嗎?
【玩家“蘇霽”觸發特殊怪談副本《玄怪奇譚》第一則《祭河》】
【任務提示:《玄怪奇譚》是由三則故事組成的中長篇懸疑誌怪。玩家需解鎖《祭河》所有劇情才能進入下一則故事。故事之間或有關聯,通過三則故事之後,玩家需推導出事實真相。獎勵將在任務結束後,根據真相推導進度來分配。】
看著眼前的簡介,蘇霽怔了怔,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的書冊便閃現出一道白光。他兩眼一花,頓時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蘇霽便身處在了一間漏風的破茅屋裡。
低頭看了眼身上發灰的粗布麻衣,以及屁股底下略帶潮氣的稻草堆,蘇霽滿臉黑線。
這環境,跟剛才雅致的書房簡直是天差地彆。
此時,屋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伴隨著“吱呀——”一聲響,眼前的老舊的木門被人推開。有兩個女人說說笑笑地從外頭走了進來。
這兩個女人一高一矮,一年長一年輕。看打扮像是古代人。
高的是個中年婦人,高顴骨,皮膚蠟黃,吊銷眼看著一臉精明。矮的那個年約十六七歲,五官看著與這中年婦人有六七分相似,但是臉要更圓一些。
兩人的衣衫雖是普通的棉布所製成,但卻比蘇霽身上的破麻衣可強多了。
難不成自己是她們家的長工?
可是就她們這樣的普通人家怎麼可能養得起長工?
不切實際的猜測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蘇霽隨即搖頭否定。
因為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跟這兩人是什麼關係,一時間他也不好先開口,隻得安靜坐在原處默默觀察。
雖然蘇霽有心想低調行事,但是這兩個NPC似乎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看見蘇霽,高顴骨婦人神色一凜,“都日上三竿了還賴在這裡睡。”
一旁,那個跟婦女頗為相似的姑娘提著一個竹籃子走了過來,表情不耐:“快起開!”
經曆過幾次世界,蘇霽還是頭一回遇到如此不友好的NPC。雖然詫異,但他還是乖乖站起。
就見那姑娘從屋角取了一個簸籮,徑直放在他剛剛躺著的那堆稻草上,隨後便取出竹籃子裡頭的豆腐攤晾在簸籮上。
蘇霽這才發現,他躺的這個破茅屋實際上就是一個工具間,不遠處的架子上起碼擺放了幾十個差不多大小的簸籮。簸籮裡全是這種小小的豆腐塊。
與這姑娘晾曬的豆腐不一樣,其他簸籮裡的豆腐上都用紅色的顏料印畫上了“囍”字。
蘇霽有見過在餅字上印“囍”字的喜餅,卻從來沒有見過在豆腐上印“囍”字的喜豆腐。一時間隻覺得新奇便又忍不住多看了亮眼。
可誰曾想這樣的做法卻給了那中年婦女發難的機會:“愣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去乾活!非要我說才肯動嗎?”
蘇霽:“……”
就算要指使他乾活,也總得告訴他要乾什麼吧?不給他原身的記憶,又不說乾什麼活,當他是神仙嗎?
像是聽到了蘇霽內心的吐槽聲,隻聽那中年婦女接著喋喋不休道——
“怎麼還在那兒磨磨蹭蹭的?趕緊去把廚房那堆豆子磨了!還有不到三日就要祭河神了,耽誤了時辰,你擔待得起嗎?”
“娘,這話你可就說錯了。指不定他就是想故意耽誤時辰呢。”
一旁,正在晾豆腐的姑娘聽聞譏笑道:“畢竟整個村子誰不知道他喜歡人馮婉兒啊。”
聞言,中年婦女嗤笑一聲:“喜歡有什麼用?人家馮婉兒看得上他嗎?就算再怎麼落魄,她爹也是個秀才,有他什麼事兒?”
“況且人家就要成為河神大人的新夫人了,在河神身邊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怎麼可能看得上這種窮小子。”
“可不是?”
說著,那圓臉姑娘斜了蘇霽一眼,刻薄道:“大字不識一個的孤兒竟然還想癩□□吃天鵝肉。嘖嘖,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要我說當初就不該收養他,是你爹非要把人接過來。結果他倒好,自己先走了,把包袱丟給咱們。吃喝費糧食不說,連活都乾不好……”
雖然被眼前這對母女倆奚落,但蘇霽卻絲毫生不出意思怨懟的情緒。
因為通過這兩人的對話,他拚湊出幾條線索。
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住在這對母女家。從她們剛才所說的話來看,中年女人應該是他的舅母,那圓臉姑娘應該是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