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背後突然響起的聲音,阿土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麵前青年的笑眼,他怔了怔。
捏媽!竟然被人發現了!
震驚了片刻,阿土又很快反應過來,發現了一件不尋常的事。
眼前這個人為什麼沒有被水淹死?竟然還能在水裡正常說話?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正當他疑惑不解時,眼角的餘光突然瞟見了不遠處正朝著這個方向遊來的紅色身影。
回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畫麵,阿土頓時脊背一寒。
此人跟那隻魚妖是一夥的!他之所以能在水下呼吸沒被水淹死是因為那隻魚妖在施法保護他!
自以為窺見了真相,阿土頓時冷汗直冒。
那麼問題來了,這個人類為何要叫住他?該不會是那個魚妖要對他下手了吧?
記得老大曾經說過,而像他們這樣的孤魂野鬼,是最容易被修煉邪法的妖精或者陰師捉去用來增長自身功力的。
這隻魚妖竟然假扮成新娘子落水,誰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怎麼辦怎麼辦……
儘管內心極為害怕,但或許是因為自身的五官被水泡發腐爛了,是以阿土的臉上竟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
“什麼事?”
阿土沉著聲極力保持鎮定,腳下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退。
許是看見了他的小動作,蘇霽隨即揚起笑道:“這位水鬼小哥,不要害怕。我就是想跟你打聽個事兒,沒有惡意的。”
看著眼前這張又腫又爛連豬都嫌棄的臉,邵豐有些不適地彆過頭。
要不怎麼說蘇霽這家夥牛逼呢,麵對這樣一張可怖的臉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這難道就是他作為金牌銷售的職業素養嗎?
聽聞,水鬼阿土怔忪了片刻這才漸漸恢複鎮定。他狐疑地看了蘇霽一眼,“真的隻是打聽事兒?”
“沒錯。”
蘇霽的親和力就像刻在了骨子裡似的,即便是換了一張臉,也依舊無損他平易近人的魅力。不多時,阿土便放下了戒心——
“說吧,打聽什麼事兒?”
蘇霽偏過頭,意有所指地朝著遠處的圓陣看了一眼,“關於那個大銅鈴鐺……嗯,這河底的陣法,小哥你了解多少?”
阿土聽聞愣了愣,“原來你是想問這個啊。早說啊!”
隨後他像是鬆了口氣接著道:“關於這件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蘇霽:“願聞其詳。”
阿土:“大概是三十多年前吧,那一年村裡的收成不好,家家戶戶都缺糧少食的。我們家也是,已經好些日子沒開灶了。我娘身體也不好,我和村裡的幾個兄弟便合計著在這河裡捉魚,要是能捉著,便能讓我娘喝口魚湯。”
說到這兒,他歎息了一聲,“雖然當初村裡有傳言說這河裡有危險不能去,但我們還是去了。畢竟哥幾個從小就在這條河裡遊泳,所以大家當初並未想過會發生危險。”
“那天,我們幾個帶著魚叉下了河。誰知在摸魚的過程中,水下竟突然冒出了一個巨大的旋渦,然後,我們哥幾個便被卷進了河水裡。後麵的事,你應該也能猜出來。”
蘇霽沒有接茬,隻默默聽著阿土繼續說,“變成水鬼後,我們才發現這河底下竟然有一個青銅鈴鐺!我們哥幾個之所以會被水淹死,完全是因為這東西作祟。”
“當時,我一兄弟氣不過便想上去踹那鈴鐺兩腳。可誰知剛一靠近,那東西竟又運轉起來,旋渦再一次出現了。我那兄弟避之不及,便被那旋渦卷走,被那青銅鈴鐺給吸了進去。”
說著,阿土不由打了哆嗦,像是又回想起了當時可怕的一幕,“我當時害怕極了,轉頭就跑。”
“在那之後,我遇到了我們老大。”
“老大是這條河裡的老水鬼,死了有七八十年了。因為心中執念未消,所以就一直沒有去投胎,最終變成了孤魂野鬼。據他所說,這個青銅鈴鐺在他死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聞言,蘇霽擰了擰眉。
這水鬼的老大死了七八十年了,而鈴鐺卻在他死之前就已經在了……那這線索不就斷了嗎?
就在這時,隻聽阿土接著道:“老大生前也是靈河村的人。他說當時的靈河村還隻是個又小又窮的村子,村裡人的日子都過得不太好,不少人年紀輕輕就得病死了。”
“突然有一天,一個自稱黑三的遊方道士來到靈河村,他對村裡人說,是因為這條河的風水壞了村子的氣運,所以村民才會過得這麼苦。”
“當時的村長一聽這話頓時急了,便問黑三道士有什麼解決辦法。於是黑三道士就對村長說自己可以為靈河村免金堪輿,權當是做一回善事。”
“遇到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村長自然很高興,二話不說就帶著黑三道士去了河邊。”
“實地看過之後,黑山道士便說需要在河底放置一樣法器,將衰運全部吸走,這樣靈河村就會轉運了。”
聽到這兒,蘇霽已然猜出了事情的結果,“所以那個法器就是那個銅鈴鐺對吧?”
阿土點點頭,“沒錯。那個青銅鈴鐺就是那個時候安置的。”
他歎了口氣,接著道:“在那之後村裡人的日子漸漸好過了起來。大家都覺著是因為黑三道士的改運起了作用,於是便想著去答謝他。可誰知,等村民們找上黑三道士的清修地之時,人卻已經不見了。”
“時間一長,村裡也就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直到老大在河裡溺亡變成鬼後,他才發現河底的秘密。這個青銅鈴鐺根本不像黑三道士說的那樣是用來吸收村子的衰運用的。這其實更是一種極其陰毒的陣法。”
蘇霽眸光閃爍,“陰毒?怎麼說?”
阿土:“老大說,這個青銅鈴鐺其實是陰師吸納魂魄的一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