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1 / 2)

這翻來覆去想,還是覺得委屈了沈羨之,這西南比自己預想的還要艱難。

就這城牆都破敗成如此之樣,城門猶如那山賊攔路的柵欄。

都說一城之門乃一城之麵。

試想這城門都成了這副樣子,隻怕這城裡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於是挑起車簾,朝著外麵看去。

街道是有的,隻是兩旁沒有那擺著琳琅滿目商品的店鋪,隻有一排排低矮破舊的茅草屋,衣衫襤褸的小孩們從門裡或是窗戶裡將腦袋探出來,瞧個稀奇熱鬨。

夏侯瑾越是往下看,就覺得自己心坎上一陣揪疼,他在京城之時,瞧見那滿京城的繁華盛景,還以為這普天之下皆是如此盛世。

即便是這樣的邊陲之地,落後了些,想來也不會太差。

可是如今他入目的,就好似大災大難之後,元氣還未複蘇的饑荒困民。

忽然 ,隻聽‘哐當’一聲,他朝著前麵看去,隻見那坑坑窪窪的街道上,前麵的馬車陷了進去。

他還未開口,就見沈羨之一把拉起前麵的車簾,朝著外麵的管事吩咐,叫他們把車弄出來,又井井有條地吩咐後麵的車馬,注意路上的坑窪。

待車輛順利出來後,她才重新回到馬車裡,“進入這西南地境之後,我就發現這官道已經數年沒有修葺了,本指望這城裡能走一段平緩些的路,唉!”也不知道自己家那三個嬌姐妹能受得住。

實在對不住她們了。

然而,她這話音落後,就聽到夏侯瑾有些沙啞的聲音:“對不起。”

沈羨之一臉愕然,“你和我對不起乾嘛?這城裡的坑也不是你挖的。”想到剛才他一直看窗外,神色就不大好了,便又道:“要說對不起的是當今天子,也不是同我說,而是對這西南的所有百姓們說。”

作為一國之君,卻讓自己的子民生活在這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難怪這裡的稅賦朝廷從來不收取,而是作為瑜王軍中軍餉所用。

可是,就這樣的環境裡,飯都吃不飽,拿什麼來繳稅?她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看到這瑜王軍中是什麼樣子了。

難怪他這幾年在戰場上會越來越乏力。

不是他不行,是將士們連最基本的生活日常都沒有辦法維持。

就這樣,怎麼上戰場?

她越想越氣,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麵上,“隻怕陛下自己心裡也有數此處是什麼樣子的,所以吏部那邊也懶得派遣官員來此了,回頭你上書,隻管哭窮,最好這往後百年來,不要管咱們收取稅賦才好。”

眼下瑜王傷了腿,他手底下的軍隊已經由彆的將軍接管,他如今回了西南,隻需帶著那點殘兵們守著這西南邊境,以防外麵的蠻人進犯。

可是,殘兵們哪裡抵得過外麵的蠻人麼?

也難怪這城裡一陣烏煙瘴氣。

這時候,她隻聽夏侯瑾難過地說道:“我這些年,以為他是個合格的天子。”所以,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什麼將屬於他們父王的一切奪回來。

他知道興亡皆是百姓苦,所以起過興兵的念頭。

他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也僅僅在為了自保。

他的那些努力,自保是足以,可是要改變西南現狀,卻是遠遠不夠。

夏侯瑾除了上一次聽聞弟弟傷了腿後這樣難過沮喪之外,現在是第二次。

這車窗外於他來說,滿目瘡痍。

夏侯家,愧對於老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