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疑惑,又想莫非自己在這窮鄉僻壤待得過久,沒有見過什麼大人物,所以看到這瑾王妃,才會有這樣的錯覺?
這時候卻聽上麵坐著的沈羨之問道:“所以你們此番來此,就是專程為了道謝?”那大可不必,這就是份內之事。
“正是。”司郢之頷首點頭,心中有很多疑問,但是卻找不到開口的契機。
恰好這時候丁香送茶進來,沈羨之也隨之起身,“王府眼下這番模樣,是不能多招待兩位,這杯粗茶且莫介意,我還有事情,就先告辭,兩位若是得空,可在城裡多轉轉。”
司郢之不願意沈羨之就這樣走了,情急之下隻脫口道:“不知王妃有什麼事情,隻要我古蘭縣能幫到的地方,絕對鼎力。”
這話可把一旁的劉典史嚇得不輕,他們古蘭縣雖然是這西南潯州城治下最好的縣城,可與西南外麵一個普通的小城鎮相比,也是去窮苦日子。
所以他真擔心沈羨之開口管他們借錢,畢竟這城池要重新建設,哪裡不花銀子?旁的不說,就算是那地裡的菜苗,沒錢買種子,難不成開了墾就能直接長出來麼?所以急得隻朝那司郢之埋怨地瞪起眼睛。
司郢之開口後,也有些後悔了,古蘭縣也沒多好,自己哪裡來的勇氣這樣大言不慚?萬一到時候辦不到,豈不是活活打臉了?
就在他倆的忐忑不安中,沈羨之笑道:“那倒不必,各處都艱難,你們能保持下去,就已經是幫忙了。”說完,朝他二人微微點頭,算是告辭。
門口錢袋子早就等著了,見著沈羨之出來,忍不住將腦袋往裡麵伸進去,想看看這當官的都是什麼樣子。
卻被沈羨之拍了一下後腦勺,“有什麼可看的?你整日看瑜王還沒看夠麼?”他們兄弟倆雖然被打發到這西南,但卻是實打實的一等親王品階。
比這七品芝麻縣令不知道大了多少。
錢袋子一麵躲開,捂著後腦勺不滿,“這不一樣。”瑜王哪裡像是王爺,不都說那些王公貴族們,尤其是皇室貴胄,老百姓見著了得磕頭行禮麼?
可是他來王府都這些天了,也沒見哪個給瑜王磕頭。
當然也沒給眼前的瑾王妃磕頭。
“有什麼不一樣?把東西給我,你自己忙去。”沈羨之說著,一把讓他給幫忙準備的東西拿過來,帶著一隊人就騎馬直接去了雁環山。
至於被她晾下的司郢之兩人喝了那粗茶後,也隻能告辭。
這一趟來,除了耽誤點時間,他們沒什麼損失,不過劉典史又覺得心裡不舒服,出了王府就忍不住跟司郢之說:“不管瑾王妃疏浚河道分流是有心還是無意,但是救了咱們整個古蘭縣是真的,她竟然一點好處都不要,這不對勁啊。”
是不對勁,司郢之雖然才進入官場兩年不到,但是也正因為這官場的製度,他沒能討好上司,所以被打發到了這偏遠落後的西南做縣令。
而這位瑾王妃,居然沒講官場現在這套規矩。
不過劉典史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因為他的目光很快被街上開起來的店鋪給吸引了過去,尤其是看到好幾家老字號都重新開業起來,更為震撼。
再看到那花家染坊後,隻連忙朝司郢之指過去,“這花家不是破產去做了上門女婿,離開西南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隻是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你胡說什麼?我爹才沒做上門女婿。”
兩人回頭一看,是個滿麵怒容的嬌俏女子,穿著一身紅衣,懷裡抱著不少白底料子,正要進花家染坊去。
顯然,是花家的人。
司郢之連忙道歉,回頭教訓起劉典史,怎好在人家門口說人家的不是,這倒好,叫人直接聽了去。
所以拉著他趕緊走,在街上轉了一圈下來,不得不承認這瑾王夫妻倆的決心,看來是真要將這西南扶起來了。
司郢之看得熱血沸騰,很是想要加入他們這隊伍,但又擔心朝廷那邊。
陛下待瑾王也瑜王什麼態度,他們心中都是有數的,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才好。
那劉典史就沒這麼多想法,回去的路上就迫不及待地同司郢之說道:“咱們得該跟潯州城學一學,他們怎麼讓老百姓們忽然變得勤勞起來?”
這幾年他們古蘭縣的老百姓也受到了一些影響,一點不上進了,能吃飽就不想彆的了,這樣下去可不行的,三天打漁兩天曬網。
司郢之聽到這話,頓時豁然開朗,自己想那麼多乾什麼?他學著潯州讓老百姓們過上更好的日子,朝廷總不能因為這個給自己治罪?說自己和瑾王瑜王結黨營私吧?
而沈羨之這去雁環山,就忙了兩天,山上山下,甚至是湖裡都給安排好,夏侯瑾也因收到那寒甲軍的事情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