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李大哥知道自己喜歡他啊!可既然知道,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她沒在動,大抵讓李落塔覺得阿金願意幫自己的,畢竟以前自己隻要開口,她就算是拚上了性命也會全力以赴。
更何況現在自己也不要她的命,隻是讓她陪一陪劉菩薩而已。
隻是對上阿金那樣的眼神,他心裡慌亂得很,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反正就是有些害怕,於是他便開口朝阿金保證,“阿金你知道的,他最是喜新厭舊,等過一陣子,我就接你回去,這頭發很快就能長回來的,以後你也不用再委屈自己女扮男裝了。”也是說來安慰自己的。
阿金沒有說話,隻覺得那冰涼涼的刀刃不是刮在自己的頭皮上,而是在剜自己的心。
真疼。
可惜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哭不出來了,此刻整個人就好似正往地獄裡墜一樣,她愛的李大哥還嫌她掉得不夠快,在上麵使勁將她打下去。
她不知道頭發什麼時候被剃完的,沒了頭發的感覺就像是胸前沒有裹胸布一般,最後的一點安全感也消失了。
她覺得自己的神誌越來越不清楚了,眼睛花了,耳朵也聽得不清楚了。
隻依稀看到那大腹便便的劉菩薩進來了,聽說他還沒到三十呢,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縱欲過度的緣故,頭一次看到的時候,阿金還以為他已經過了半百呢。
他臉上這一次有笑容了,好像還伸手拍了拍李落塔的肩膀,然後與他承諾著什麼。
阿金就看到李落塔誠惶誠恐的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後一臉低三下四的討好,弓著腰身退出去了。
然後劉菩薩那張滿是橫肉的臉逐漸朝她靠近,她的被子被掀開了,涼颼颼的。
但是劉菩薩卻笑眯眯地站著不動,好好欣賞了一回,滿嘴竟是讚美之詞,然後拆摘下了掛在帳子邊上的馬鞭。
接下來便是痛不欲生的痛,她掙紮了,可是四肢被鎖得死死的,從認識李落塔到和他一路的出生入死,一切都曆曆在目,重新浮現在眼前。
可這些痛,都抵不過眼下的痛苦,她覺得身體已經完全碎裂了。而她越是叫得痛苦,那衣冠楚楚的劉菩薩就笑得越像是彌勒佛。
她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這裡的小尼姑,總是不停地送進來,可是每次來,這尼姑庵卻都總是空蕩蕩的。
她覺得,自己大概也快沒了,李落塔肯定知道的,他的那些話,都是說來哄自己的罷了。
雖然她是不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想起來還是覺得心頭在滴血。
這十年的情誼和出生入死,到底算什麼?
然就在阿金覺得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股腥臭的血灑在了自己的身上,隨後便見著那笑眯眯的劉菩薩忽然倒地而亡,然後聽到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這女人,好像還有氣。”
然後又聽到一個姑娘說,“她倒是命大。”然後她往自己身上蓋了什麼。
等再度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大家再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渾身上下,甚至是身體裡,都有那種火辣辣地疼,稍微動了一下,那種撕裂感又來了。
而她這一動,引得旁邊的小姑娘點開了燈,“你怎樣了?”
微黃的燈光照得滿烏篷船裡全是光頭。
“這是哪裡?”她張了張口,發現自己的喉嚨裡也是火辣辣地疼,聲音變得粗啞不像是自己的。
便聽得小姑娘回道:“有義士進了紫煙廬,給了咱們錢,安排了這小船,順著小河流逃了,找沒人認識的地方安頓下來。”還給了她們不少錢,到時候肯定能弄到戶頭。
阿金還想再聽些什麼,可是精神不濟,自己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隻聽得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聲音和外麵劃船的聲音。
而現在的紫煙廬,早沒了半個時辰前的繁華輝煌,所有的一切都被湮沒在無儘的火海中。
隻有一艘華麗得不像樣的畫舫,再沒有人掌舵的情況下,順著大河道離開了。
李落塔後悔了,他回去越想越覺得這樣是斷然不行的,所以他去而又返,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把阿金帶回去,哪怕她已經……
自己也絕對不嫌棄她,也沒有資格。
隻是他有些詫異,在半道上居然看到了一艘畫舫,瞧著像是劉菩薩紫煙廬門口那艘。
不過上麵隻點了兩盞燈,也不見人。依照劉菩薩那招搖的性子,他若在船上,絲竹舞樂一樣不會少,燈籠也掛滿了船上每一個角落。
所以他斷定劉菩薩沒在上麵,也就沒多管,心想那劉菩薩素來喜樂無常,這大半夜的畫舫出現在河麵,倒像是他的作風。
隻是怎看,都覺得這畫舫有點不對勁,但絕對不是沒見到船上有水手,而是這船沒入水中這麼多?這畫舫他是知曉一些的,並不承載重物。
不過眼下也沒多想,趕緊往那紫煙廬裡去。
隻是等他快到的時候,隔著山頭也瞧見了那頭的火光通天,他幾乎下意識地認為,莫不是阿金掙脫了鐵鐐,惹了什麼大事?
一麵快速往紫煙廬趕去,卻見門口站著兩個陌生人影盯著火海。
他也就沒敢貿然上前。
這兩人也不是旁人,正是五殿下夏侯翼和自己的心腹門客高士蘭,兩人也不知何人而為,甚至那高士蘭懷疑,“隻怕這劉四公子早就收到了消息,知曉殿下要來,所以又再一次使出這金蟬脫殼之計。”
五殿下還真有些相信了,歎了口氣,“隻要他還活著,本殿下必然能將其找到。”量他還能躲到那湖中的龜殼底下去?
然後與高士蘭甩手走了。
要說呢,這人的運氣也是人生重要的一部分,沈羨之曉得夏侯翼會來此,卻沒想到這樣趕巧。
而躲在暗處的李落塔並沒有聽到那兩人說了什麼,又是什麼身份,隻見他們就這樣走了,便以為這紫煙廬是被他們燒的。
若是劉菩薩不見了,那麼也跟他們脫不了關係。
又想起此前來的路上遇到的那艘畫舫,莫不是劉菩薩也在裡頭?想到有這個可能,立馬就追去。
也許阿金也在裡麵。
可是卻不曉得,那船隻早就在一處隱蔽不起眼的小河道邊停過片刻,船底掛著的箱子也一一被斬斷了繩索。
而船隻此刻一路上輕鬆往小巴城方向去,在快要靠近小巴城的河邊,停了下來。
操縱畫舫的鹿修瀾也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
至於那在小河道口河底的那些金銀財寶,沈羨之已經再著手安排天寶號的人來取了。
她則繼續往晉州方向而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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