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羨之這一行人,馬上就要到晉州了,在這九龍山歇息一晚。
這九龍山說是山名,也可是鎮名,因從這南方去往晉州城,必經之地。
若是往常,倒沒有什麼,隻是此刻,便成了那是非之地。
這一次的武林大會本來就提前了時間,很多人都猜想是那平月秋在潯州城之事引起,畢竟日月神教那江湖月報一發行,不管是江湖人士或是朝廷眾人,亦是那不識文斷字的百姓,都十分感興趣。
而且就如今而言,那江湖月報之上所登記的事跡,皆為真實可信。
也正因為是可信,不免是讓不少叫他們平家壓了幾代人的幫派或是世家不滿,這個時候誰還不想抓住機會呢?
沒準,平家在江湖上的輝煌時代就會就此被自己終結呢?
這可比拿什麼天下第一劍客第二刀客什麼的叫人覺得有趣多了,更何況江湖人最重要的就是求名,畢竟隻有擁有了名,才能接觸到這錢財和權力。
所以不管是世家也好,各人也要,都在伺機而動。
這九龍山就是個好地方,可以把從南方所過來,對自己有用的拉攏,沒用的直接過濾掉。
而沈羨之一路極其低調,隻是她這張臉和鹿修瀾的臉太過於紮眼,所以路上買了幃帽。
好在江湖人都喜好這一套,生怕叫旁人認出自己的身份,喜好戴著鬥笠遮顏。
所以對於沈羨之他們這樣的,也是見怪不怪了。
他們進鎮子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聽說是在等渡船。
九龍山旁邊,便是九龍峽,一條九龍江直接將九龍山和晉州城分開,偏偏這個時節又趕上了雨季,從前天開始,便大雨不停歇,這九龍江的江水就跟那不要錢一樣,夜夜高升。
如此一來,船家哪裡還敢泊船?而且江麵又是風又是雨,江湖人也是惜命的,積在這九龍山的人也就越來越多了。
沈羨之他們運氣還算是極好的,來時這九龍山還有多餘的客棧,隻是留下來的大多都是下房和上房。
出門在外,本就比不得家中,她自然是不可能再去住什麼下房,也就要了四間上房。
店家見她如此大方,自然是十分客氣,甚至專門點了一個最機靈的小二伺候著他們這天字號幾間客房。
每日裡天一亮,隨著水一起送進房的,還有這小二打聽來的各種消息。
這兩日裡,因為一直下雨,大家的出行也被阻斷了,唯一打探消息的場所,便隻有樓下的大廳,沈羨之不大愛下去,倒是那公孫無音去過幾次,但大家都謹慎得很,誰都是那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所以他那裡得來的消息還不如這小二。
“還不斷有人進鎮子,這會兒鎮子上的十三家客棧都已經住滿了人,連咱樓後院的柴房裡,也給租了出去。”小二這會兒正跟沈羨之稟著話,小心翼翼地垂著頭。
他喜歡沈羨之的大方給銀子做小費,但又害怕她那一身氣勢,當初她戴著幃帽的時候,隻覺得這女子一身豔麗紅衣,隻怕絕非善類。
隻是哪裡曉得這摘了幃帽,居然是一張天仙一般的容貌,貴氣得很,這一身紅衣叫她穿得一點都不嚴肅,反而被她稱得高貴了不少。
可惜握著劍的她,有種叫人說不上來的感覺,反正叫他很是敬畏。
要說在這九龍山,那晉州乃武林盟,又是平家的落霞莊,他什麼樣的武林中人沒見過,但可笑得很,這一次居然被一個年輕女子給嚇著了。
也正是這樣,叫他後來完全忽略了沈羨之的美貌,每次都被這一身骨子裡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給嚇得不敢抬頭。
沈羨之坐在桌前看書,沒瞧他,隻是隱約聽到樓下吵鬨聲已經傳來了好一會兒,“這會兒鬨什麼?”都這麼多年了,住在這客棧裡的江湖人們要吵要打,早就開始動手了,等不到這一刻的。
更何況江湖人,能動刀哪個去動手?
她不問還好,一問這小二的一臉為難,“回客官,是來了客人晉州新任的刺史大人一家。”
聞言,沈羨之倒是想起來了,驛站就在江邊不遠處,往昔上船倒是極方便的,但是如今這江水上漲,那裡送命倒是最快。
就這幾天的雨水而言,隻怕這會兒江水已經到驛站附近了吧?
“不是沒有空房了嗎?”剛才還說後院的柴房都給租了出去,所以沈羨之好奇,莫不是這位刺史大人要讓人騰出房屋來?
果不其然,隻見小二的點頭應道:“是啊,所以才在鬨。”又說那位刺史大人說此刻是什麼非常時期,大家就不該講究往日那一套,一個人住一間房實在是太浪費,要讓大家能擠的都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