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138章(1 / 2)

原本最好是化整為零的,不過這樣的環境中,流民如今都成了規模,有幫有派,所以沈羨之他們自然也一起走才會更安全,這樣流民們也不敢貿然上前動手殺人搶奪。

她自己和阿蒿三姐妹,也換上了男裝,混跡於隊伍之中。

這才沿著城門走了不過小半裡路,就已經遇到了幾夥流民,見著他們行囊飽滿,也是起了搶奪之心的,奈何剛出手便不敵,隻能忍氣吞聲退了。

隻是如今,這籮筐才拉到一半,上頭的人臨時加價,對方實在是給不起報酬了,上頭的人便一個狠心,直接鬆開繩子。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樣從那數米高的牆上掉下,若不是他們的手腳快,隻怕是要被直接砸死在跟前了。

沈羨之抬頭朝上方看了一眼,上頭的人以為他們這一行人也要上去,忙著比劃價錢,哪料想沈羨之冷冷瞥了他一眼,示意趕緊走。

也不知是不是這一路所遇到的流民太多,以至於沈羨之心中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尤其是看到那些明明已經放棄了的流民,如今又開始尾隨在身後,心中就越發不安了。

方才他們的搶奪行為如今想來,好像反而更像是試探一樣。

如果這些隊伍裡真的全都是喪儘天良的流民也就罷了,偏偏還有不少孩童,一雙饑腸轆轆的眼睛就那樣盯著自己。

沈羨之身上是有乾糧,可是卻也不足以他們來瓜分,所以自然是不可能拿出來。

但這不拿出來,就好像是魚餌一般,將這些流民們從四麵八方引過來。

如今人越聚越多,便是公孫無音也擔憂起來,與她出著主意道:“小姐,一會兒我讓人引開他們,您趁機走。”

沈羨之走是能走得了的,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何,明明上一世自己也試圖將這上上世的武功重新撿起來,可是怎麼都沒有辦法入門,可是到這個世界後,反而奇妙,才短短的時間裡,武功到達了上上世的巔峰也就罷了,到了現在甚至還已經超過。

所以她要走,那是輕而易舉的,反而是擔心手下這些人。

而也是在這時,忽然有人吹響了哨子,也是隨著這一聲哨響,那原本朝他們聚集而來,蠢蠢欲動的流民們,就像是忽然瘋了一般,朝著沈羨之這一隊人衝擊而來。

一個個雖是瘦弱不已,目光卻凶如餓狼,即便是那些看起來削瘦如骨的孩童也亦是如此。

可這個時候,沈羨之卻偏偏沒動,而是一瞬不瞬地站在原地,恍惚中腦子裡閃過了許多原本已經早就忘記了的畫麵,這些饑民流民們,如今於她所看也不能算是人,更像是為了活下去的原始生物,沒有什麼人性可言,他們的眼裡他們的目標,隻有奪得食物,活下去而已。

很快,一條條銀練從護衛麼們的道腰間拔出,與流民們手中粗糙的武器相中,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沈羨之也回過神來,朝著四方看去,密密麻麻都是厚厚的人牆,如今想要逃出一條生路,反而隻能往這城牆上去了。

所以她隻能開口道:“不要與他們多糾纏,直接上城牆。”

眾人得了她的話,也紛紛用輕功朝著城牆上而去,隨之拽起那上頭的人放下來垂掛在半空中的繩索,趁著上頭的人沒反應過來,一個翻身借力,便輕而易舉地上了城牆。

沈羨之此刻也站在牆頭上,提劍而立,夜風呼呼而過,隻將她的衣袖袍裾吹得獵獵而響。她目光注視著下方就像是瘋了一般,瘋狂地想要疊著人牆上來的饑民們,這麼多方流民一下擰成一條繩索朝自己的隊伍攻擊搶奪,如果沒有一個人承頭,沈羨之是不信的。

更何況那恍惚間,她像是看到了一張熟麵孔。

如果自己沒看錯,這種事情也倒像是他會做出來的。

這襄州城的城牆不能和邊關的城牆相提並論,但要靠著他們疊著人牆上樓,到底是不可能實現的,縱然是沈羨之的隊伍裡,也有不少人是靠著上麵的人懸掛在半空中的繩子。

不然也難以上來。

她這個時候也想起那阿蒿三姐妹,隻見三人也上來了,雖是一臉的慌張,但剛才這驚慌錯亂之下,誰也顧不上誰,她們三隻怕也是趁亂用了武功吧。

不過沈羨之沒點錯,收回目光,轉身朝著城牆的另一邊看過去。

沒有什麼萬家燈火,也無半點寧靜可言,甚至一陣陣哭喊糟亂從城裡傳出來。

很明顯,這城裡的情況,也沒有比城外好多少,這些城牆上的人,甚至將上牆的樓梯都給堵死了,而他們則靠著從城牆外麵要進來的人給予做價錢的糧食和水來維持生活。

所以外麵的人進來作甚?從另一個地獄走到另外一個地獄麼?

阿蒿三姐妹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光景,嚇得捂著小嘴,滿臉的驚恐,眸子裡更滿是失望和無儘的擔憂。

她們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倒也說得過去,可是阿蒿眼裡的擔憂又是什麼意思?要說她作為皇族,看著自己的子民們受苦受難,難過也是說得過去的,可是這自打踏上雲湖後,見到的屍體就不少,也沒見她露出這樣的目光啊。

因此沈羨之不免是有些疑惑,她到底是擔憂什麼?不過當下也由不得細想,城牆外麵的人竟然開始放火。

城牆是燒不起來,可是那一陣陣煙熏實在讓人眼睛難受得緊。

她也隻能讓大家先下了城牆進入城中。

這城裡,也是有十來家莫家的店鋪,不過事發之前,就早些關閉店鋪,都往良州那邊趕了過去,所以莫家的店鋪裡,如今早就空蕩蕩的,剩下沒帶走的那些糧食,也早就被洗劫一空,如今門板都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處處皆顯蕭條之色。

找了一家相對畢竟完好的院子安頓下,便有人去收拾水井,又有人去城中打探消息。

可是乾旱了這麼久,井早就已經乾枯了,沈羨之沒得辦法,又見那日頭烈烈,隻靠著身上這點水,隻怕是難以撐下去的,隻叫人收來了不少油紙或是皮革,在地上挖坑,墊上了能盛水的盆,用油紙皮革覆蓋在上麵。

雖是杯水車薪,但關鍵時刻這點水也是能救命用。

阿蒿三姐妹也在這時暗地裡偷偷出去了,多半以為公孫無音等人都忙著,這當頭沒人看著她們三,所以便出去。

哪料想沈羨之怎麼可能輕易放了她們?不過本來以為她們是想找自己報仇的?可哪裡曉到這阿蒿卻是去往了已經破敗的秦府。

沈羨之恍然大悟,後知後覺想起來,這高月的駙馬,不就是江南人,姓秦麼?隻是他一個死了將近一年多的人,沈羨之也沒去多調查,自然也就不曉得他原本竟然是這襄州城的人。

所以一時間不免是懷疑,這高月帶著妹妹們來這江南,莫不是找自己駙馬的家人?

但又有些想不通,這不是她出宮的理由,而且還將兩個妹妹也一起帶著。

她還沒得出個緣由,公孫無音和眾人也從外歸來了。

“閉城的第五天,城中官宦富賈們,幾乎都搬到了一處。”那邊有官兵和各家護院看守,且不說都是練家子,手中還有鋒利的兵器,普通老百姓們根本就過不去。

公孫無音稟著此話之時,胸腔中滿是怒火,這樣的大難之前,不指望權貴們能將家中多餘的糧食拿出來救濟,但這本地的官員們,也不該如此。

再有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朝廷派來賑災的人還沒到,到底是意欲為何?

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這些老百姓們被活活餓死麼?他這一刻甚至都懷疑,這雲湖漕運被管製,都是朝廷下的命令。

也將自己這懷疑與沈羨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