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晚哎呀一聲,連忙躲閃時,半幅裙子已經濺濕了,就連懷裡抱著的包袱也濺得全都是水。
文晚晚連忙
起身抖了抖裙子,又去袖子裡摸手帕,葉淮卻一把拿過她的包袱,提著一甩,水珠飛起來,涼涼地濺了幾滴在她臉上。
文晚晚心中一凜,顧不得擦臉,伸手搶過包袱,道:“我自己來吧!”
葉淮看著她,伸手拿起水囊,撂下了車簾。
車馬轔轔的,重又向前走去,文晚晚急急打開包袱檢查了一遍,確定她偷偷藏起來的那些東西都在,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她昏迷的那幾天,隨身帶的行李被葉淮的人收走了,一文錢也沒給她留下,更絕的是連頭上戴的首飾也被收了個乾淨,隻剩下手上戴著的翠鐲,大約是尺寸太緊太不好取,所以才沒被拿走。
她原想把鐲子賣掉換盤纏,可每次一看見這鐲子,心裡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讓她本能地覺得,這鐲子應該很重要,所以遲遲下不定決心。
前天逃走時,她偷偷把屋裡用的銀燭台,門簾子上嵌的米珠,還有多寶櫊上擺的描金鼻煙壺都塞進了包袱,想著路上換點錢當盤纏,南舟既然是葉淮的人,那麼她這些東西就得藏好了,免得節外生枝。
一個時辰後,兩人來到附近最後一個大鎮甸,文晚晚隔著窗戶留意著街道兩邊的店鋪,忽地揚聲道:“停車!”
葉淮挑起車簾,淡淡問道:“怎麼?”
文晚晚指指近旁的茶樓,道:“方便。”
她挽著包袱從車裡走出來,擦身而過時,葉淮似有意似無意地向她近前靠了下,文晚晚正要躲閃,葉淮已經重新靠回了車壁,再沒說話。
文晚晚進了茶樓,不多時又走出來,皺著眉頭向他說道:“肚子有點不舒服,勞煩你再等一會兒。”
她似乎是等不及,話音未落便飛跑了進去,葉淮微哂,抱了雙臂繼續坐著,左等右等,總不見她出來。
文晚晚從前門進去,又從後門出去,門口停著一輛小車,文晚晚快走幾步來到近前,向車夫問道:“是高升客棧掌櫃雇的車子嗎?”
車夫忙道:“是,姑娘就是我要接的人?”
“對,”文晚晚一低頭鑽進車裡,催促道,“快走!”
後門開在另一條街上,從這邊走,守在前門的南舟怎麼也不會發現。她昨天跟廚娘打聽過沿途的鎮甸,知
道有這麼一座茶樓,今天一早便背著南舟讓掌櫃幫她雇了這輛車在茶樓等著,剛才又假托方便,偷偷溜走。
她跟南舟說的,是從二十裡外的碼頭坐渡船過淮水,但實際上,她準備半路上找一條漁民的小船,多走一段水路,徹底甩掉南舟。
車子飛快地向前走著,文晚晚捏著一把汗,生怕南舟追上來,可老天似乎格外偏向她,一直到看見淮水時,南舟依舊沒出現。
車錢是掌櫃替她付過的,文晚晚下車後找到一條漁船,談好了價錢,用家鄉話向船夫說道:“對岸有人接我,船錢到那時候再給你。”
她這麼說,原是怕單身女子露了財被人盯上,船夫見她相貌不俗,又是本地口音,便沒有疑心,船離碼頭,順風順水一路往北去,不消兩個時辰,便已經看見淮浦碼頭特有的,魚鱗似的鵝卵石堤壩。
文晚晚坐在船頭看著,恍如隔世。
她的家就在碼頭不遠處,七八歲上父母都在的時候,時常帶她到碼頭上玩,夏天裡還脫了鞋,挽著褲腿在水裡摸魚。
後麵父母親病逝,大伯收養了她,她就跟著堂姐文柚來玩,文柚膽小,總是不敢離岸太遠,她膽子大,總是走出去老遠,有一回正玩著突然腿抽筋嗆了水,文柚拚著性命跑過來救,偏又力氣小拽不動她,要不是邊上剛好有船經過,隻怕兩個人都要做了水裡的冤鬼。
也不知道堂姐這會子,在家裡做什麼呢?
突然看見她出現,會不會先嚇一大跳,然後抱著她又笑又哭?
是了,她的記憶中自己還是十一歲,可聖旨上寫著,她已經十九歲了,堂姐比她大三歲,應該早就嫁人了,說不定已經給她添了幾個小外甥呢。
文晚晚想著想著,眼睛濕了,唇邊卻浮起了笑意。她為什麼要入宮呢?宮女們鎖在高牆裡,很可能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骨肉親人,她當初怎麼舍得離開家鄉,離開堂姐一家人呢?
“姑娘,到了。”船夫用力一劃,泊進了碼頭。
“大叔,勞煩你跟我一起去趟當鋪,我當點東西給你付賬。”文晚晚說著話,伸手去摸包袱,頓時大吃一驚。
那些東西,都沒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