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者是,不敢想。
在宮裡這麼多年,彆的事情她也許不很了解,但有一件事她一直都很清楚,王侯將相,但凡有點權勢地位的男子,都不會隻有一個女人。
年少時在英華殿,背人處葉允讓曾經無數次向她許諾,阿晚,我隻要你一個。
她明知道隻是少年人稚氣的心願,但願意給自己留一份希望,直到六皇子變成東宮儲君,又變成皇帝,身邊有了無數妃嬪。
即便尊貴強勢如皇後,也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即便發現她與葉允讓的舊情,也隻能背著葉允讓,偷偷摸摸地處置她。
說到底,男人與女子,在這件事上,終究是不同。
更何況,如今還關乎著淮南的戰事,今天隻是一個薛宣和來勸諫,明天也許會有更多人來勸,難道要他不顧正事,隻想著情愛?
“南舟,”文晚晚拉住葉淮的手,輕巧地把手指塞進去,與他十指相扣,輕聲道,“你的事並不隻是你一個人的事,我不好多說,反正我都聽你的。”
葉淮恨極了她這中通情達理的態度。他想,她肯定不像他喜歡她那樣瘋吧?她多通情達理啊,還知道不隻是他一個人的事,還要都聽他的,可她隻要眉頭皺一皺,什麼鎮南王府,什麼淮南子民,他都能毫不猶豫地拋下,哪怕讓他殺佛入魔,他也絕沒有二話。
他是這般在意他,可她卻沒那麼在意他。
葉淮抬起手,一根根掰開文晚晚的手指,冷冷說道:“我算是知道你了。”
他語氣並不見得比剛才更冷,甚至他的神色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可文晚晚知道,他是真的惱了,比以前任何一次生氣都更嚴重。文晚晚連忙又握住他的手,苦笑了起來:“你讓我說什麼?”
“照你的心說。”葉淮一字一頓說道,“文晚晚,照著你的心說,你想如何,隻要有我在,我便讓你如何。”
你想如何,我便讓你如何。文晚晚恍然想到,已經很久沒有人讓她這麼做過了。
她已經習慣了凡事先為親近的人考慮,她自己的喜怒哀樂,很少是她首要考慮的事情。
其實回想起來,她也並不是天生的通情達理,小時候的她也曾調皮頑劣,凡事都隻顧著自己歡喜,因為那時候她有爹娘,她本能地知道,無論如何,都有爹娘可以依靠,她有資格頑劣。
直到失去了父母,一夜之間長大,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收斂自己的需求,學會容忍退讓,再到進宮以後艱難立足,一點點去掉棱角,一點點圓潤通透,把所有不該有的心思全都藏起來,小時候那個肆無忌憚的她,早就不知道被丟到哪裡去了。
仔細想起來,所謂的通情達理,隻不過是因為沒人可以依靠,便隻能逼自己學會
可如今,他卻告訴她,你想如何,我便讓你如何。
說的就好像隨便她要求什麼,他都會答應似的。
說的就好像有了他,她要如何頑劣,如何不通情達理都可以似的。
說的就好像他不會後悔似的。
文晚晚笑起來,眼睛卻有點濕,半真半假地問葉淮:“難道你就不怕我儘說些你根本不可能答應的瘋話?”
“不怕。”葉淮毫不猶豫地答道。
他想,她如果像他這樣,心裡想的儘是些關於她的瘋話,他反而要歡喜得發瘋了。
“那好。”文晚晚把心一橫,決定放縱一次,“我不許你娶洞夷女。”
“好。”葉淮的眉頭舒展開,毫不猶豫地答道。
“也不許娶彆的女人。”文晚晚又道。
葉淮笑起來,握住了她的手:“好。”
他想他果然沒看錯,她也是個瘋子,跟他一樣。
文晚晚反握住他的手,語氣更加篤定:“假如你將來不喜歡我,或者你喜歡了彆人,那咱們就好聚好散,到時候你不許攔我,我要回淮浦……”
話沒說完,葉淮已經重重把她摟進了懷裡,他吻著她,牙齒咬著她的嘴唇,擦著她的舌尖,呼吸是灼熱,聲音是微涼:“休想,文晚晚,你休想。
“我不會喜歡彆人,除非我死了,這輩子,你休想離開我半步。”,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