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倒是真心心疼林疏影,便道:“你也累了一天,就讓你大嫂跟你一起做個伴吧,若是累了,你們兩個也好輪換著睡一會兒。”
她發了話,林疏影也隻得罷了,跟在後麵將兩個人送出大門,再回來時,林疏影端正了神色,一徑走到高恕門前,沉聲道:“高將軍,我放心不下,要進去看看王爺。”
“王爺睡下之前,吩咐過不讓任何人進去,”高恕躬身說道,“請恕末將不能從命。”
萬安在旁邊聽著,連忙也幫腔說道:“表姑娘也知道的,從前王爺每到這時候都不讓人進去,並不是我們頂撞表姑娘,實在是王爺法令嚴整,我們也不敢違拗啊。”
林疏影沉了臉,道:“文晚晚難道不是人?她進得去,我為什麼不行?再說我們方才也隨著太妃進去看過了,再看看又能如何?”
“方才那不是太妃不依,實在沒法子了嘛!”萬安陪笑說道,“文姑娘那是王爺親自留下的,彆的人,奴才真是沒法子通融,好姑娘,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彆讓王爺醒了以後罰我們,行不行?”
“我隻遠遠地看一眼就行,”林疏影堅持道,“文姑娘那裡我去說,到時候都不告訴王爺,管教不讓你們挨罰。”
“疏影妹妹,”薛令儀款款地走進來,握住她的手往回走,輕聲道,“王爺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就彆讓他們兩個為難了。來,跟我去那邊吃杯茶。”
林疏影再多想法,也隻得暫時放下,跟著她在桌邊坐下,薛令儀親手斟了茶,輕聲道:“疏影妹妹,王爺耳聰目明,尤其是眼裡揉不下沙子,若是妹妹有什麼事,不如趁王爺還沒醒,早些去求求太妃,也許還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林疏影心裡突突亂跳起來,勉強笑了下:“我沒有什麼事,大嫂怎麼會覺得我有事?”
“沒事最好。”薛令儀低垂著眼皮,歎了口氣,“我是看著你和二郎長大的,在我心裡,也盼著你們能好,隻是人心跟命數都極難預料,二郎也不是個聽勸的,他認定的事認定的人,誰也拗不過來,妹妹,世事不能強求,萬一因為這個想岔了走岔了,想要回頭,可就難了。”
林疏影拿過茶杯抿了一口,定了定神:“事在人為,命數也未必就是定局。”
“好妹妹,”薛令儀握住了她的手,“人不要跟命爭,更何況二郎是什麼樣的人,豈會任由彆人擺布?”
“大嫂,”林疏影抽出了自己的手,怔怔地看著她,“你不說我不說,總還是有機會的,不是嗎?”
薛令儀苦笑道:“好妹妹,連我這樣愚鈍的人都看得出來,何況是二郎?”
“大嫂聰慧沉穩,我遠遠不及,如何稱得上愚鈍?”林疏影歎了口氣,“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回頭,我就不信,我這輩子,竟不能有一件順心的事?”
“若是換了彆的人,也許還沒什麼,可是二郎……”薛令儀道, “妹妹還是去跟太妃說說吧,有太妃在,一切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林疏影忽地抬眼一笑,道:“大嫂,我好端端的,有什麼可向太妃說的?”
她站起身來,向丫鬟吩咐道:“去取些軟墊和靠枕給大夫人靠著,這屋裡太簡素了,什麼都沒有。”
薛令儀知道她主意已定,無聲地歎了口氣。
葉淮從昏迷中醒來時,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睜開眼睛時,在灰暗的光線裡看見了窩在他懷裡沉沉睡著的文晚晚,葉淮心中不自禁地湧出一股柔情,低頭在她發心裡輕吻一下,重又閉上了眼睛。
身上頭上,還是疼得厲害,但神智已經恢複了大半,這場發作,終於也是熬了過來。
鼻端嗅到屋裡的空氣,帶著淡淡的藥香,還有一股子煙火氣,雖然有些沉悶,但比起從前他在暗室中醒來時滿屋子渾濁的氣味,還是要好很多。
葉淮慢慢地睜開眼睛,屋裡沒有點燈,借著門縫裡透過來的模糊光線,他看見屋裡四角都放了爐子和瓷盆,都是之前沒有的。
應該是她放進來的吧,她這又是什麼新奇的主意?
葉淮有些好奇,不覺微抬起身子想要細看看,剛剛一動,懷中的文晚晚立刻醒了。
睜開眼睛,正對上他憔悴卻清明的目光,文晚晚喜上眉梢,伸手便摟住了他的脖子:“你醒了?”
她是那樣歡喜,正要趴在他身上,突然想起來他昏迷了兩天多,水米未進,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連忙又下來,急急問道:“你餓不餓?”
“不餓。”葉淮伸臂把她放在自己身上,雙手摟緊了,輕聲道,“我睡了多久?”
“一天兩夜,”文晚晚在他臉上吻了一下,滿心歡喜,“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