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晚終於看到了一個之前不知道的毒物名字:蓇蓉。
這味毒她在一本古藥經上看見過, 但從沒人見過實物,尚藥局裡年紀大些的女官甚至跟她說,這味毒大約跟許多隻存在於典籍上的名字一樣, 多半是古人的傳說臆測。
文晚晚無法確定是真是假。
兩個藥名底下,又是一行字:二十八日未正, 彙珍齋,支開高恕。
這應該是下次聯絡的時間地點了。
文晚晚仔細回想著在彙珍齋裡的情形,夥計一直都待在櫃台裡麵, 因為男女有彆, 雙方都小心翼翼著,並沒有誰碰到過她,在這期間春杏和小燕也沒離開過, 那個方勝到底是什麼時候,被誰塞進了她袖子裡?
夜裡獨自待著時,文晚晚從妝奩裡取出那個雙同心,提筆加上了蓇蓉兩個字。
葉淮已經公布了遺詔,此時再去偷遺詔,也沒什麼意義了,那麼這次再去彙珍齋, 會讓她做什麼?
正房裡。
林嬤嬤低聲說道:“太妃,高恕如今也是沒個章法, 那個文氏出門閒逛,高恕居然帶著上百人跟隨護衛, 簡直張狂得沒了邊, 您一定得出麵管管,不然這府裡真是沒了規矩了!”
“罷了,”林氏知道她自從上次被高恕頂撞之後一直心有不滿, 隻淡淡說道,“高恕是二郎的人,隨他去吧。”
林嬤嬤也隻得罷了。等服侍林氏睡下後,林嬤嬤回去自己院裡,叫來一個小丫頭:“這幾天盯著點前麵,那個文氏再要出去時,立刻來跟我說!”
二十八號當天,雨下得大極了,像是天空被捅了一個窟窿,呼啦啦往下潑水似的,到處黑沉沉水淋淋,隔著幾步的距離,連人也很難看清楚。
文晚晚收拾好了,吩咐備車出門時,高恕立刻急了:“文姑娘,你要是看中了哪樣首飾,我讓彙珍齋的老板給你送過來,這種天還是不要出門了!”
“我須得自己去一趟。”文晚晚雖然神色溫和,語氣卻十分堅定。
高恕也不退讓:“我臨走時王爺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我保護好姑娘,這種天氣不要說彆的,就算車子路上磕一下碰一下也不是玩的,怎麼能出門!”
“彆忘了王爺吩咐過你,聽我的安排。”文晚晚撐開雨傘,道,“走吧!”
她有意要分辨清楚上次的方勝是怎麼被塞進來的,便獨自坐了一輛車,讓春杏和小燕另坐一輛,趁著雨聲正大的時候,文晚晚推開窗戶,向邊上跟隨的高恕說道:“高將軍,我這次還是隻進去半柱香的時間,你想法子讓人先混進去,留神看清楚有沒有可疑的人,你自己也要時時盯著我,記住是哪些人靠近過我。”
高恕一驚,急急說道:“姑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王爺?”
“等事情了結了,我會跟王爺說清楚的。”文晚晚思忖著,又道,“小燕跟春杏兩個你也讓人盯著,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
高恕越聽越驚,正要勸她回去時,茫茫雨霧中突然一輛車向著這邊駛來,跟著車窗打開,文柚探出頭來,高聲叫道:“妹妹!”
文晚晚出其不意,不覺便疑心起來,這大雨的天氣,她來做什麼?
“妹妹!”文柚冒著雨跳下車,急急地跑了過來,“我,我收到了……”
她方才隻顧著急,這會子才注意到高恕就在邊上,連忙咽下了後麵的話,跟著一咬嘴唇,手腳並用地上了文晚晚的車。
車門重又關上,文柚接過文晚晚遞過來的布巾擦著頭發上的雨水,滿臉都是喜色:“妹妹,我收到了陛下的信,他讓我回去,我,我想等雨停了就走!”
文晚晚怔了下,皺眉問道:“大伯跟嬸娘知道嗎?”
“我先前跟他們說過,他們不答應。”文柚臉上的歡喜少了點,但很快又急急說道,“不過,我如今,我如今想給自己做回主!我這半輩子都糊裡糊塗的,什麼都聽彆人安排,我就想著自己拿回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