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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他耳邊哭,不停的哭,哭的他腦殼疼。

這是蕭善睜開眼時腦中唯一的想法,那抽抽噎噎的哭聲跟針似的不停的往他腦子裡鑽,對他這種因病而腦袋昏沉的人來說是非常難受的一件事。

不過當他看到是誰在哭後,他那句哭喪呢就這麼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此刻哭的跟他死了一樣的不是彆人,正是他母親顧如蘭,當今蘭妃。

顧如蘭長得美豔但性格懦弱,遇到事情除了哭哭啼啼外,其他的主張一點都沒有。要不是太後是她姑,皇後是她嫡親堂姐,憑她這種性格根本活不了多久,更不用說生子封妃。

現在也是如此,蕭善閉著眼的時候她小聲哭,蕭善睜開眼後她開始握著他的手放聲大哭,還一邊哭一邊說:“我可憐的孩子……”

蕭善人本來就不舒服,頭有點暈,身上因為出了些虛汗黏黏膩膩的,被她這麼放聲一嚎,腦袋瞬間跟要爆炸似的。

好在顧如蘭為人糊塗沒主見,她身邊的大宮女翠書腦子還很清醒。

翠書看蕭善臉色不大好看,她忙上前扶起顧如蘭語氣溫軟的低聲勸慰道:“娘娘,王爺剛醒,有話不如等王爺把藥吃了再說。”

關鍵的話她沒有說出,在這皇宮裡,她們這景蘭殿跟個篩子一樣四處漏氣。她家主子這邊哭那邊就會傳到其他人耳中,若因這事兒引起皇上皇後的不滿,那實在是得不償失。

顧如蘭這才想起蕭善還病著,她忙站起身一臉帶淚焦急道:“是了,人還病著呢。快快快,把藥拿來給王爺喝下。”

蕭善:“……”不是他願意多想,但總覺得這話和那句大朗起來喝藥有異曲同工之妙,聽著有點滲人。

翠書親自去外間把熬好的藥端過來。

蕭善聞到苦澀的藥味,鼻子不由的皺了起來。

他是最不耐煩喝這些,以前一顆藥丸就能解決的事現在得一大碗黑漆漆的苦藥。隻是在對上顧如蘭那雙滿含眼淚的雙眸後,他硬著發麻的頭皮接過藥碗一氣兒喝下。比起喝藥,他更受不了顧如蘭哭。

翠書原本想服侍蕭善喝藥,看他沒這個意思便悄聲退在了一邊。

看蕭

善藥把藥喝下,顧如蘭的情緒平靜了不少,她坐在床邊看向蕭善語氣帶著幾許責備和、心疼還有委屈:“你也真是的,就算真不喜歡你父皇賜的這門婚事,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胡鬨。你六歲那年大病一場,差點就沒命。這些年身子骨好不容易養的壯實了些,你又開始瞎折騰自己……”

蕭善:“……”

顧如蘭回憶著往昔,追究著現在,看她那話頭,估計得一個時辰打底。

他還真不是因為婚事生病,他就是夜裡睡覺不老實喜歡踢被子著了涼。早上起來就有點不舒服,到了宮裡給顧如蘭請安後起身時一個頭暈眼花給暈倒了,要不然也輪不到他一個成年皇子在景蘭殿的偏殿裡躺著。

但這完全是因為春寒料峭他沒太注意的緣故,跟皇帝賜婚一錢銀子的關係都沒有。

提起賜婚這事,蕭善還沒怎麼著,顧如蘭是又氣又急又憋屈。

蕭善今年已有十九,雖然有個厲王的名頭,可他整日裡沒個正經,不是鬥蛐蛐就是去吃喝玩樂。還被皇帝親口說過愚笨不堪難以教化,弄得一些名門閨秀和小哥都不樂意往他跟前湊,就怕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宮裡其他十九歲的皇子身邊正妃側妃早就滿了,有的甚至都當上了爹。就蕭善還是獨身一人,身邊連個侍妾或小侍都沒有。

顧如蘭不是沒有往他床上送過教導人事的宮女小哥,可她是一番好心沒人領情。當年蕭善看到自己床上有人還以為是刺客,嚇得是連喊帶叫,此事弄得人儘皆知,蕭善還因此病了一場喝了大半年調理身體的藥。

皇帝後來直說顧如蘭行事魯莽,萬一把蕭善嚇出個好歹不能人道,那他一輩子都不用成親了。

這樣一來,顧如蘭是既心急又不敢太急。

她急蕭善卻跟個沒事的人一樣。

蕭善不但在她麵前不急在皇帝麵前也是對親事能推就推,給他看個畫像他能找出一堆毛病。總而言之就是各種不滿意,為此皇帝很不高興,一直晾著他。

現在好了,皇帝親自給蕭善賜婚,賜的卻是謝追。

謝追是誰?北境謝大將軍府上的哥兒。

若事實真是如此這也是一門好親事,可壞就壞在謝追這個哥兒的身份是軍營的軍醫

發現的。

話說謝追十四歲時挖了眉間的孕痣以額頭受傷為由包紮著冒名頂替他的哥哥謝沉入軍,十五歲在邊境立下大功,皇帝都親口稱讚他年少有為,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他本前途無量。

可事就出在不久前謝追受傷昏迷期間被軍醫醫治時被發現了腰間的朱花印。

這世上的小哥,生下來眉間有朱痣,腰間有朱花。

朱痣挖了包紮起來可以說是受了傷,腰間朱花卻是入了肉長在骨髓上,若真挖了,那得連骨頭都得一起取出。那這人也就徹底廢了。

所以被發現腰間有朱花的謝追就這麼暴露出自己小哥的身份。

此事不說在軍中引起了怎樣的反響,單說這事傳到京城後,龍椅上的皇帝都驚呆了。

謝追冒名入軍犯下的乃是欺君之罪,是死罪,可他立下過汗馬功勞皇帝又不好直接卸磨殺驢寒了邊境將士的心,糾結一番隻好先下旨讓謝追入京。

謝追剛入京就被軟禁在謝家大宅中。

朝堂上對於如何處置謝追也是分成了兩派,一派說謝追該死,一派說大周那麼多男兒卻連一個小哥都比不上還談什麼守衛邊境,單憑這點謝追就該被賞。

皇帝被他們吵得腦子眼疼,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棘手的事。皇帝心裡有點惱謝追,要他真是謝沉一切都好說,退一步說,他要是死了被發現小哥身份也行。

現在好了,謝追弄了一出小哥入軍的張揚事兒,弄得他也跟著騎虎難下。

謝追被軟禁了半個月,皇帝不知道聽了誰的枕邊風突然拿定了主意。謝追犯下欺君之罪理應處死,可他又立下過大功,加上謝家不斷上奏請罪,就算不看僧麵看佛麵那也得功過相抵。

既然謝追是小哥身份,皇帝念其功勞就下了道聖旨,把謝追賜給了還沒有成親的厲王蕭善當正君。

皇帝這道聖旨一下,震驚了朝野內外。

這小哥的存在一直以來就不上不下比較尷尬,論嬌媚他們比不上女子,論生育能力比起女子來,他們更是策馬難及,有的甚至一輩子都生不出個孩子來。

自古以來那些世家為了家族後代考慮少有娶小哥為正君的。

當然,少有就是比較少,並非沒有。

但誰也沒

想到皇帝會給自己兒子賜個小哥當正君,這是要絕了厲王的後嗎?

何況謝追之前還把眉間的孕痣給挖了整日裡在男人堆裡混,平日裡肯定是被那些男人碰來碰去,早就被人占儘了便宜。

就好比那軍醫,若不是看了碰了他的腰,又怎麼能確定他的身份?

娶這麼一個小哥,簡直就是在告訴世人,自己頭上頂著一片大草原在裸奔。

這種事是個男人恐怕都忍受不了。

蕭善的名聲再怎麼不好,他也是堂堂正正的三皇子,是皇帝的親生兒子,是正兒八經的王爺。他名聲不好長相卻十分英氣俊美,若按長相來說,這世上什麼樣的人他娶不到?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皇帝對蕭善有多看不上眼。

當然從另一方麵來說,是個長眼睛的人都知道皇帝這是在給太子蕭錦鋪路。

蕭錦乃是皇後嫡出。

說起來這蕭錦比蕭善也就早出生一個時辰,兩人因為母親的關係自幼感情就好。

蕭善如果真娶了謝追,等於是把謝家拉入了蕭錦的陣營。

皇帝疼愛蕭錦,自然要為他多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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