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木生產大隊附近的五木生產大隊、高木生產大隊、黑木生產大隊以及林木生產大隊同一時間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
一般情況下一旦響起敲鑼打鼓的聲音便意味著生產大隊出了大事。
這些生產大隊確實出大事了,某些家庭早上起床時發現家裡的積蓄被偷了,偷錢的人已經確定,正是自家的孩子。
他們還確定偷錢的孩子已經離開生產大隊,目前不知道去了哪裡。
各個生產大隊的大隊長召集人員出山追捕偷錢的孩子,其中五木生產大隊的效率最高,大隊長趙偉民最快帶領生產大隊的會計、書記以及各個小隊的隊長出山尋找孩子。
“大哥,你看那邊!”
高個子驚呼出聲,趙偉民聞言抬頭看向高個子手指的方向,看到一群打扮得花裡胡哨的孩子。
孩子中有些孩子低著頭不說話,有些孩子似乎心情很高,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趙偉民眯起眼睛,沉聲嗬斥:“趙軍,你給我滾過來!”
趙軍是他的小兒子,今年十八歲,長得人高馬大,從小被爺爺奶奶嬌慣長大,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
今天他從他奶奶那裡哄走十塊錢,說是要出去乾大事。
趙軍猛地停下腳步,左右看了看後在對麵找到趙偉民,頓時蹦躂著走到趙偉民麵前:“阿叔,你看我身上的衣裳好看嗎?”
他上半身穿著白色的寬大衣裳,這件衣裳特彆奇怪,穿在身上跟在身上套了一個□□袋似的,怎麼看怎麼彆扭。
更奇怪的是衣服上縫了帽子,這會趙軍頭上戴了兩層帽子,一層是衣服上的帽子,一層是棉毛帽子,佝僂著肩膀,像極了冬天時冬眠的烏龜。
“哪來的衣裳?”
趙偉民擰起眉頭,表情非常難看。
但趙軍是個皮孩子,在家裡有爺爺奶奶慣著,就算是親爸趙偉民也拿他沒辦法。
因此趙軍一點都不害怕趙偉民冷臉,不僅不害怕還不在乎,嘿嘿笑著接話:“長木生產大隊買的,可便宜了,一身衣裳隻花了九塊錢。”
高個子猛咳起來:“九塊錢!軍兒啊,你被騙了!”
趙軍覺得自家叔叔不識貨,人家長木的校長說他身
上的衣裳是最新款的休閒裝,光是上半身的衛衣就能賣九塊錢。
人家葉校長是看在他們識貨的份上才賠本賣給他們整套衣裳,要是換一個人去買,他們可不賣。
“阿叔你不懂。”
高個子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不懂?”
他越過趙軍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趙放你給我滾過來!”
趙放是高個子的小兒子,今年十五歲,因為是小兒子,打小受寵,慣出一身臭毛病。
他跟堂哥趙軍的關係最好,經常跟著趙軍一起惹事。
不過趙放沒有趙軍膽子大,聽到親爸的嗬斥立刻躲到趙軍身後:“我不過去。”
高個子深吸一口氣,趙放和趙軍站在一起時對比非常明顯,趙軍穿著麻袋似的白色衣裳,而他兒子卻穿著灰色的袍子,整個人顯得灰撲撲的一點精神氣都沒有。
“家裡的錢是不是你拿了?”
“嗯。”
“你拿錢做什麼?”
“買衣裳。”
“衣裳呢?”
聊到這裡,趙放吸了吸鼻子,忽然覺得非常委屈:“沒買著!”
“為什麼沒買著?”
趙放委屈得不想說話,趙軍樂嗬嗬接上話:“人家葉校長不賣。葉校長說未滿十八歲的都是孩子,孩子沒有經濟自由,她不賣他們衣裳。”
說到這裡他還挺得意,今天去長木的孩子中隻有他年滿十八歲,也隻有他買到新衣裳。
自己沒有彆人沒有就顯出自己的能耐來了,他嘚瑟地拉了拉衣服:“不僅小房子沒買著衣服,他們也沒買著。”
小房子是趙放的小名。
他指向身後的孩子們。
幾個生產大隊的孩子是一起走的,孩子中除了五木生產大隊的孩子還有其他生產大隊的孩子。
二十來個孩子中隻有四個孩子穿著跟趙軍一樣的衣裳,其他孩子都羨慕地看著趙軍他們。
趙偉民臉色更不好了:“閉嘴。”
他招了招手:“把他們全綁了。”
趙軍轉身想跑,被趙偉民抓住雙手,隨後被綁住雙手和雙腳。
其他生產大隊的孩子見情況不對轉身就跑,高個子男人高聲喊:“用不著跑,你們阿叔正在找你們呢!”
孩子們跑得更快了,熊孩子們彆的本事沒有,躲避家長的本事絕對一流。
五
木生產大隊的孩子運氣不好,正好被大人們的撞上,被綁著帶回生產大隊。
五木生產大隊的男人們扛著孩子們回到生產大隊,趙偉民回頭跟高個子說話:“召集全體人員開會。”
“嗯。”
五木生產大隊敲響鑼鼓,五木人民被召集到廣場開會。
隻見廣場的正中間趴著幾個孩子,孩子們全被綁住手腳。
趙偉民的父母心疼孫子,看到孫子被綁住手腳急忙走過去想幫孩子解綁。
趙偉民拉住父母:“阿叔,阿嬸,你們彆搗亂。”
趙偉民媽媽瞪趙偉民一眼:“我怎麼搗亂?教孩子得慢慢教,你這樣是不對的,我以前可不是這樣對你的。”
趙偉民可以跟整個大隊的人發脾氣,但是不能衝自己的父母發脾氣。
“我跟趙軍不一樣。”
“是不一樣,趙軍比你小時候聽話多了。”
趙偉民梗住,招了招手示意高個子拉開兩位老人家。
再聽他們說下去,他作為大隊長的威嚴可就沒有了。
高個子經常跟趙偉民打配合戰,看到他的手勢立刻上前拉住兩位老人家:“阿叔,阿嬸,你們跟我來,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兩位老人家被拉走,趙偉民鬆下一口氣,背著手走到人群中心,開口就說:“孩子們找到了。”
下麵的人接上話:“在哪裡找到的?”
“他們是不是犯事了,犯了什麼事,嚴重嗎?”
“孩子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孩子還小的,可不能繼續綁著,能先給他們鬆綁嗎?”
趙偉民沉下臉,下麵的人識趣地閉上嘴上,他黑著臉說:“我們在五木和長木的交界處找到他們。”
話音剛落,下麵的人又說開了:“在交界處找到的?他們想去哪裡?”
“這還用問,肯定是去長木。”
“長木那邊可多好東西了,估計是去長木買東西。”
“什麼東西那麼貴,需要拿那麼多錢出門?”
“那可不好說,一雙雨鞋就得花三塊五毛錢,再買一身工裝又得花六塊錢,再買點彆的東西還得又是幾塊錢,雜七雜八的東西加起來,十塊錢都不夠花。”
趙偉民心裡氣更不順了,板起臉一頓訓話。
把肚子裡的火氣都發出來後才說:“家
長上來領孩子,領了孩子後必須揍他們一頓。這群熊孩子太無法無天了,必須從重從嚴處罰。”
這話男人們很讚同,小崽子才幾歲?會賺錢嗎,不會賺錢就敢拿家裡的錢出去買東西?
女人們則各有各的想法,有些女人想,這事不能怪孩子,主要是孩子的老子沒起到帶頭作用。
要不是老子先花錢買那個雨鞋、工裝,孩子們也不會有樣學樣。
說到底不是孩子們的錯,是孩子老子的錯。
有些女人則想,不就是十塊錢的事嗎,有必要又是訓又是打的?
有人就問了:“大隊長,孩子們買回來的衣服能退嗎?”
趙偉民的臉色憋到發紫:“退個屁,人家根本沒賣衣服給他們!”
“為什麼不賣?”
孩子們先是買不到衣服,現在又被綁住手腳,聽到這裡全都委屈得哇哇哭喊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給大人告狀。
“葉校長嫌棄我們年紀小。”
“葉校長說不賺我們的錢。”
“葉校長說怕家長找她麻煩。”
“嗚嗚,我要買衣服,我要跟軍哥穿一樣的衣裳。”
趙偉民示意旁邊的男人去捂孩子們的嘴,等孩子們的嘴巴被捂上後才接著孩子們的話解釋:“大體情況是這樣的,長木學院的葉校長看出他們身上的錢來路不明,不肯賣衣服給他們。”
有人笑著接話:“長木的葉校長是個地道人。”
趙偉民一個白眼甩過去,說話的人往後退,假裝說話的人不是自己。
“先領孩子回去吧,教育孩子的事自家看著辦。”
說話這話,趙偉民轉身離開,後悔起當初去長木生產大隊買雨鞋的事。
不過長木帶回來的雨鞋特彆好使,下雨天可以穿著去看田水,下雨了也可以穿著上山打獵。心裡雖然後悔當初去長木買雨鞋,但是對雨鞋卻是喜歡得緊。
從古至今的熊孩子之所以熊不是因為他們性格如此,而是家裡有人寵他們,因此才養成無法無天的熊孩子個性。
孩子們偷家裡錢去買衣服的事隻是開始,從這件事以後,各個生產大隊隔三差五都會有家長帶著自己的孩子去長木購買衛衣。
就這樣,長木學院趕製出來的衛衣不僅賣出去了,還賣脫銷了。
這還不算完,買了衣服的孩子都成為葉校長的小粉絲,吵著要去長木學院上學,而給孩子的家長們也成為了葉校長的粉絲,覺得葉校長是個地道人,特彆有原則,說不給未成年的孩子賣衣裳就不給他們賣衣裳,除非大人領著他們去買,否則誰都不賣。
葉校長是地道人這件事成為各個生產大隊茶餘飯後的談資,隨著談論的人多了,葉蓁以及長木的衣服被各個生產大隊熟知,越來越多人對長木學院的衣服產生好奇。
好奇的人多了,買衣服的人也就多了,於是長木接到各個生產大隊的訂單,衛衣再次賣脫銷。
十二月份在趕製衛衣中過去,縫紉車間的縫紉機也從二十台增加到四十台。
沈北再次出門做生意,他們這次出門以尋找製作衣服的原材料為主。
一月下旬,長木學院開始放寒假。
與此同時,長木生產大隊一年一度的打年糕集體活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