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給你們公子帶個話。”方紫嵐說著,伸手拉了阿宛上馬,“皇後懿旨已下,意在還地於民,必定聲望日重。方家,他動不了。我,他也殺不了。”
阿宛愣了愣,很快反應了過來,方紫嵐這是要把鬼麵當作散播消息的工具了。
“紫秀,我們憑什麼相信你?”有鬼門忍不住出聲質問,方紫嵐冷哼道:“兩條路,要麼你們死在這,要麼回去報信,說不定公子能饒你們一條命。”
她此言一出,眾鬼麵便是一陣動搖,於是她繼續道:“我縱然受了傷,殺你們也是綽綽有餘。如若不信,不妨上來試一試。”
眾鬼麵踟躕不定,不過呼吸之間,方紫嵐手中梅劍再次出鞘,銀光劃過,便是一條性命。
“還不走?”阿宛開口提醒了一句,眾鬼麵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紫嵐鬆了一口氣,阿宛卻沉著一張臉,追問道:“事已至此,你究竟意欲何為?”
“我意欲何為不重要。”方紫嵐幽幽道:“重要的是,要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阿宛皺了眉,方紫嵐收緊了馬韁繩,“再不回方家,就遲了。”
阿宛不知道其中關竅,也來不及細細想清楚,隻能跟著方紫嵐馬不停蹄地往方家趕。
就連方紫嵐自己,也是送走了紅泰之後,才猛地意識到,鐘靈寺一事,不是非她出手不可。
燃燈大師聲望雖重,但重不過朝廷律法,謝琛不是不能處置,隻是處置起來棘手些罷了。她可以替謝琛做刀,隻要能保下方家,就當是還夏侯家的人命。
可惜,謝琛未必能遂她的願。
那日謝琛說的是,方家便算戴罪立功了。
如今她才反應過來,若要戴罪立功,前提是有罪。如今案情尚未蓋棺定論,方立輝即便受審,方家即便牽連其中,也很難一言蔽之,稱其有罪。
然而謝琛既然敢說,便至少有半數把握,能將方家定罪。要她走鐘靈寺這一遭,說是把她支開,也不為過。
若是她回去晚了,方家出了事,那她的心血豈非毀於一旦?
到了那個時候,局勢未明,難道她真的會拖著夏侯家,與方家一道死?
方紫嵐隻覺如墜冰窟,阿宛見她臉色不好,不由道:“你且安心,有方大人在,方家沒那麼容易出事。就算方大人辭了官,謝先生也多少要給他麵子不是?”
阿宛沒提方崇正還好,提了反倒更讓方紫嵐頭疼,之前便要和她一刀兩斷的人,分明是動了殉道的念頭,怎麼可能與謝琛多做周旋?
以謝琛的能耐手段,加之夏侯芸昭在側,若是方家聽之任之,怕是覆巢之下無完卵了。
方紫嵐越想越心慌,阿宛眼見她沉默,想是自己的安慰不奏效,便轉了話音,“說起來你身上的傷還未處理,拖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