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嵐長舒了一口氣,一切順利,然而她卻沒有如釋重負之感。
或許是因直到方才,她才明白,衛昴的妥協不是嫌麻煩,也不是怕對上諸葛鈺,而是舍不得。比起名譽掃地,抑或明爭暗鬥,他更在乎的是諸葛家。諸葛珊之死,對他們而言都是傷害,承受了一次,不該再受第二次。
衛昴背地裡做的各種荒唐事,諸葛家未必不知道,而諸葛鈺必然不知道。他是諸葛家未來的家主,注定應站在光亮處,而不是被籠在陰霾下。有些事,他這輩子都不需要知道。
又或許是因直到方才,她才發現,自己確實是不擇手段之人,把柄要挾這種事,她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做。隻要能達目的,不管好壞,她都會利用。
方紫嵐若有所思地看著溫崖,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手已掐上了他的脖頸,“你這本事,也好意思警告我?”
溫崖沒有說話,隻是定定地看著麵前的人,“你鬆手看看。”
方紫嵐鬆開手,掌心赫然多了一道紫色的印子,她吃了一驚,“這是什麼?”
“方姑娘,縱然你本事再大,也莫要與我這樣渾身是毒的邪醫徒手相搏。”溫崖鬆了神色,仍是素日裡溫潤的模樣,“你若要殺人,最好用梅劍。”
他說著塞了一顆藥丸給方紫嵐,“梅劍鍛造之初用了秘術,雖算不上百毒不侵,但殺一般毒物時足夠護你平安了。”
方紫嵐低頭看向手中的藥丸,溫崖微微一笑,“怎麼,怕我下了什麼不該有的藥?”
“我沒這麼小人。”方紫嵐毫不猶豫地把藥丸吞了下去,問道:“所以,方才你確實躲不過我的攻勢?”
“方姑娘,何等高手才能躲得過你的攻勢?”溫崖淡聲道:“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是嗎?”方紫嵐眼中疑惑未散,她那一招並不快,用力還不到四成,彆說是高手,隻要是有些武術功底的人,至少都能有所反應,可溫崖竟是毫無抵擋之力,難道他的身手極為稀鬆平常?若果真如此,之前她和阿宛在院中的對話,想來他也聽不真切。如非早有準備,那他身前的傷疤也不是故意讓她看到的?
見她仍有懷疑,溫崖不由道:“我精通醫毒,足以自保,無需什麼高強的武功傍身。”
“你當真渾身是毒?”方紫嵐將信將疑地追問了一句,溫崖一副任她試手的模樣。
末了,方紫嵐擺了擺手,一副怕了他的模樣,“算了。不過彆說我沒提醒你,經此一遭,阿宛定是要恨上你了。”
“恨我的人何其多?不差……”溫崖近乎突兀地頓了頓,毅然決然道:“不差阿宛一個。”
“阿宛這小姑娘真是可憐……”方紫嵐嘖了一聲,溫崖麵色沉了沉,“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去追阿宛。”
方紫嵐果斷閉上嘴,快步追了出去。她走出沒一會兒,就看見阿宛抽抽嗒嗒地縮在牆角哭,活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