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側的人自動為說話的人讓出了一條道,他哆哆嗦嗦地抬起頭,望向方紫嵐道:“前兩日有衙役上山,抬走的……就是一口棺材……”
“衙役?”方紫嵐若有所思道:“何地何府的衙役?你怎知不是有人假扮?”
“錢大人手下的衙役來見,為何還需假扮?”說話的人神情茫然,“又不是第一次了……”
方紫嵐微微皺眉,就聽紅泰道:“你是莽山的山匪吧?我見過你。”
“你認錯人了……”說話的人急忙否認,卻在看清紅泰麵容的那一刻,聲音戛然而止。
紅泰輕笑出聲,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你認得我嗎?”他語氣中潛藏的殺意,是顯而易見的警告。
說話的人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不認得、不認得……”
“說正事。”方紫嵐咳嗽了一聲,說話的人立刻如倒豆子一般,道:“錢大人和我們莽山大當家是故交,手下的衙役也經常會上山,為錢大人傳個話什麼的,要不是飛淩山的……”
他說著忽然頓住了,偷偷瞄了一眼紅泰,“飛淩山一家獨大,霸道慣了。不過惡人自有天收,前一陣剿匪,朝廷……”
“錢文相為何上山?”方紫嵐不耐地打斷了說話的人,他愣了愣,躊躇道:“可能是為了出氣,官兵抓了不少飛淩山的山匪,都移交錢大人處置了。”
“出氣為何要帶一具屍骨?”方紫嵐眼中閃過一抹疑色,說話的人聲音小了下去,“那屍骨,是有人送上山的……”
“何人何時送的?”方紫嵐神情愈冷,說話的人戰戰兢兢道:“這我哪知道?我隻知道約莫兩日前,有人送上山,那時錢大人發了好大一通火,之後便有衙役上山,抬走了。”
方紫嵐略一沉吟,紅泰不屑道:“睜眼說瞎話。”
說話的人抿了抿唇,“我沒有說瞎話……確實是有人送上山……”
“什麼人?”紅泰麵沉如水,“飛淩山在官兵掌控之下,什麼人能避過朝廷的耳目和錢文相的手下,憑空送一具屍骨上山?”
“當然是我們軍師……”說話的人甫一開口,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莽山軍師,錢文相的師爺?”紅泰倏然一笑,“看來,他不止是錢文相的狗。”
“是誰的狗,不重要。”方紫嵐斂了神色,“重要的是,那具屍骨,下山之後去了何處。”
“若真是衙役抬走的,還能去哪?”紅泰哂笑出聲,方紫嵐握劍的手緊了緊,“事不宜遲,我們走。”
不遠處的甄蜜兒微微變了臉色,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追了上去。萬俊張了張口,認命似的,也跟了過去。
“錢文相,荊州府。”甄蜜兒的聲音很輕,方紫嵐聽在耳中,搖了搖頭,“不,是蘇州府。”
甄蜜兒很快反應了過來,不待說什麼,就聽萬俊道:“嵐兒,錢文相這是篤定你無憑無據,不敢硬闖州府,你還要去送死嗎?”
“自是不會。”方紫嵐一手收了劍,一手扶過甄蜜兒,“明搶不行,便暗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