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些什麼!”鄒鴻琪的聲音中多了些怒意,卻又刻意壓低了幾分,“若是方大人,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我們頭上那些權貴大人,弄死下麵的人都像弄死隻螞蟻般容易,何必做這種引火上身之事?”
錢謙被他訓得垂下了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大人你是什麼意思?”
“直覺。”鄒鴻琪收了板正麵孔,頗有些神神叨叨地低聲道:“辦了這麼多年的案,看人的直覺總是有的。”
錢謙滿臉不可置信,鄒鴻琪恨鐵不成鋼地掃了他一眼,“你跟了我這些年,怎麼毫無長進?”
“大人,直覺這事太玄乎了……”錢謙的話剛出口,便在對上鄒鴻琪的目光時噤了聲。
旁人的直覺或許玄乎,但他們這位刑部尚書的直覺,確是從未出過差錯,就像雨前的勾勾雲,低飛的燕子,喧鬨的蛙鳴,如同預兆。
“要下雨了。”鄒鴻琪的聲音幽幽傳來,扯回了錢謙的思緒,他嘟囔了一句,“夏季都快過完了,怎麼還要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鄒鴻琪的喟歎讓錢謙有些摸不著頭腦,“大人,這還未入秋呢。”
“你等著瞧吧。”鄒鴻琪好似自言自語道:“京城今年的秋,怕是要比往年都涼上三分。”
今年的秋是否比往年涼,方紫嵐還不甚清楚,但她已覺今年的夏很是難挨了。吳升死了,楊誌清恐也不能留了。
她在看過那殘片之後便回了府衙,反複比對了眾人的筆跡,找到了與記憶中相同的字。
看過之後,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難得紀寧天沒有騙她,可她卻不想麵對這樣的真相。
那殘片上的字並非楊誌清原本的字體,而是他仿的府上另一名小吏的字。隻是小吏的字飛揚跋扈,每字之尾都有明顯的暈墨痕跡,而仿的字雖也有暈墨痕跡,但明顯是刻意點上去的,與字重合後墨色偏深,不夠自然。
一個仿冒的字並不足以指認楊誌清,他這兩日都告假休沐,不妨試他一試。
方紫嵐打定了主意,便悄悄潛入了楊誌清的家。然而還未等她試探,就看見楊誌清跪在祠堂中,口中念念有詞,“吳老弟,我也隻是想活命,你休要怪我!”
前一句極有氣勢,後一句就帶上了顫音,“吳老弟,求你了,彆再來找我了。往後我定時時祭拜,你就放過我吧……”
見狀方紫嵐深吸一口氣,敲過門便徑直走到了楊誌清的身後,沉聲道:“果然是你。”
楊誌清聽到響動回頭看清來人,嚇得坐到了地上,“方大人,你……你怎麼會在這?”
方紫嵐看向他拜的那個牌位,上麵刻的正是吳升之名,於是她不答反問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楊大人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如此怕吳大人來尋你?”
“我……我沒有……”楊誌清猛地搖頭否認,卻聽方紫嵐一字一句道:“你仿的那封信,吳大人沒有燒。刑部的人正在比對字跡,很快便會查到你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