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他此時阻止方紫嵐便是把人得罪了一遍,日後裴家那邊要說法免不了再得罪一遍,當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他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思及此,許攸同歎了一口氣,輕輕闔上了眼睛。這京城的父母官,果然不好當。稍有不慎,便是世家權貴的馬前卒了。
一番用刑過後,方紫嵐抬了抬手,鄭琰把幾人嘴裡的布扯了出來,他們支支吾吾疼得連話都說不清了。
方紫嵐絲毫沒有放過幾人的意思,她漠然地看著他們紅腫不堪的雙手,道:“你們的手算是廢了,事已至此,還不願說出主使之人嗎?”
“沒有主使……都是……”其中一人痛不可支聲淚俱下,“臨時起意……”
“沒看出來,骨頭還挺硬。”方紫嵐冷哼一聲,鄭琰俯下身,稍稍用力,隻聽一聲輕響,那人的手指便斷了。
起初那人渾然無覺,過了好一會兒才會呼痛,他旁邊的人皆是麵色慘白,當即就有人喊道:“我說,是裴珀鳴!是他!”
方紫嵐抬手輕擰眉心,漫不經心地對許攸同道:“許大人,既然有人招了,那該怎麼判便怎麼判吧。”
“皆判流刑,不累及家人?”許攸同試探著問了一句,卻見方紫嵐搖了搖頭,“不。”
她說著指向適才供出裴珀鳴之人,“他,流刑,不累及家人。其他人及其家人,流刑。”
許攸同怔愣了半晌,然後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站起身一禮道:“恕下官不能從命。”
方紫嵐饒有興致地看向麵前不動如山的人,“許大人這是何意?”
“大京之中,死刑最重,其次便是流刑。”許攸同直視方紫嵐,一字一句道:“方大人不覺累及家人皆判流刑太重了嗎?”
方紫嵐若有所思,不答反問道:“許大人,你身為京兆府尹,總該知道刑罰意義何在?”
“懲罰罪犯,警醒世人,從而確保百姓安寧世道和順。”許攸同答得毫不猶豫,方紫嵐頷首道:“不錯,然此前已有人擄掠女子被判流刑,而今日仍有人敢對女子下手,敢問許大人,警醒作用何在?”
她頓了一頓,不等許攸同回答便沉了聲音近乎質問道:“還是說,流刑仍不夠重,隻有死刑才能起到警醒作用嗎?”
“下官……”許攸同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道:“方大人之言下官不敢讚同,下官私以為並非流刑不夠重,無法起到警示作用,實是罪魁仍未伏法,難以平人心。”
他這話如潑出去的水,一出口便再無轉圜的餘地,表明他徹底與裴珀鳴站在了對立麵,完全沒有顧忌裴家。
方紫嵐倒是沒有想到許攸同竟然有這種膽量,她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末了似笑非笑道:“既然許大人知道關竅在何處,那我也不兜圈子了。裴珀鳴裴大人,許大人什麼時候能提來?”
許攸同隻覺額上直冒冷汗,他方才雖然說得大義凜然,但心中發虛,那可是裴家的裴珀鳴,他如何能提來?
可方紫嵐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道:“許大人,我等你的消息。”
“我明白了。”許攸同神色複雜,“那這幾人……”
“案未審結,自然不能處置,暫且關押便是。”方紫嵐站起身,眉目間攏了層霜雪,“待裴珀鳴歸案,一並發落不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