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崖長歎一口氣,“你近年來傷痛纏身,加之體內蠱毒肆虐,兩方拉扯身體損耗過大,隻怕很難恢複了。”
方紫嵐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還有呢?”
“長此以往,命不久矣。”溫崖緩緩垂下了頭,方紫嵐卻勾起了唇角,笑道:“溫崖,你變了。”
聞言溫崖猛地抬起頭,卻見方紫嵐笑得散漫而悠然,“從前無論我如何亂來,即便命懸一線,你都不會說命不久矣這種話。看來,不是你變得軟弱了,就是阿宛變得強大了,足以取代你了。”
溫崖心下一驚變了臉色,看向阿宛沉聲道:“你與她說了什麼?”
阿宛難得見師父神色陰沉,急忙擺手道:“沒什麼。我就說有我在,定是要她能多活一日便是一日。天下這麼大,必能找出一個讓她活下去的法子。”
她每說一句,溫崖的臉色就白了一分。
方紫嵐說得不錯,阿宛是變得強大了,而他也確實變得軟弱了。
昔日的他,自恃醫術絕頂也曾戲耍人間,從不把任何疑難雜症放在心上,這才會教出阿宛這麼個樂天得近乎自負的性子。
當年就連種蠱毒這樣劍走偏鋒孤注一擲的法子他都敢一試,可事到如今蠱毒已越來越不受他控製,無能為力的恐懼讓他患得患失,生怕有朝一日方紫嵐毒發身亡,他就是難辭其咎的始作俑者,更怕紀寧天受了牽連,那他就是愧對紀氏先主的千古罪人。
“溫崖,當初種蠱一事是你提出來的不假,但心甘情願甘之如飴的人是我,你又何必不安?”方紫嵐坐在桌案旁斟了一杯茶,把茶盞遞到了溫崖麵前。
溫崖遲疑著沒有接過,“你這番話,倒是與公子說的有幾分相似。”
方紫嵐挑了挑眉,溫崖神色鬱鬱似是發愁更多的是擔憂,他垂眸輕聲道:“我原先為你做的那個替你試藥的藥偶,死了。”
方紫嵐神色一震,脫口而出道:“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溫崖答得利落,語氣輕若鵝毛,卻偏偏壓得方紫嵐透不過氣。
“怎麼死的?”方紫嵐握著茶盞的手緊了幾分,盞中澄澈的茶麵輕微晃了晃。
溫崖側過頭不去看她,低聲道:“氣血兩虧,生生被蠱毒折磨死的。方姑娘……”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阿宛打斷了,“藥偶會死,但方紫嵐不會。”
阿宛的神情是說不出的堅定不移,“藥偶本就體虛,不可與普通人相提並論,更何況藥偶一旦製成便是混混沌沌的行屍走肉,毫無意誌可言。方紫嵐從小身體底子就很好,意誌力更是超乎常人的強大,不會輕易死的。”
溫崖怔怔地看著阿宛,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隻是少了些許不可一世,多了一絲從容自若。
半晌,溫崖對著方紫嵐拱手一禮,“方姑娘說得不錯,阿宛如今足以取代我了。從今往後,我就把阿宛托付給方姑娘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