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睿要做什麼,我不在乎。”爾雅公主神情愈冷,“隻要能殺了哈圖木,保巫氏一族,我便是死了,也值當。”
“爾雅,若你死後,慕初睿翻臉不認,將巫氏一族幽居宮廷,那與百年前有何異?”堂姐痛心疾首,“屆時,巫氏一族便成了與大祭司一般,以天命擺弄人心,卻是受慕初睿操縱的傀儡。這樣的繁榮昌盛,不要也罷。”
誰知爾雅公主置若罔聞,“堂姐,好不容易彌阿古重傷,我花費了一年時間才使族中長老不再支持哈圖木,又從慕初睿處爭取到了這個機會,我必須賭一次。”
“那可是方紫嵐,殺神之女,你怎麼可能賭得贏她?”堂姐握住了爾雅公主的手腕,她絲毫不為所動,“正因她是殺神之女,我才更要賭。”
她越說越咬牙切齒,“前朝鎮北將軍平南王為了娶他的王妃,遍屠塞外各部,殺了我們多少族人,難道堂姐你忘了嗎?”
“我怎麼可能忘?”堂姐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緩緩鬆開了手。
大楚,建永三年,隆冬時節,西北之境滴水成冰,逃往沙漠深處的蠻族人皆是衣衫襤褸,饑寒交迫。他們來自西域、漠北、漠南等多個部落,如今卻不約而同地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隻是他們所去之處,途經鎏金城。領頭之人與呼延可汗做了交易,男丁充軍,女人為奴,才得到了暫時的庇護。
年輕的鎮北將軍平南王得知消息後,沒有下令去追,隻因如今的局麵,足夠他交差了。
原本塞外大小數十部落,除了臨時附庸汨羅的狄戎之部,皆是全滅。便是狄戎之部,死傷也已過半數。
有人說是為了揚名立萬,也有人說是為了警示四鄰。然而對於鎮北將軍平南王來說,所有的理由都抵不過一場交易,一個人。
琴姬出身低微,大楚皇室上下對這門親事都是反對無比,隻有初登九五之尊的皇帝,提出了這樣一個折中的法子。
隻要蕩平塞外所有部落,便親自下聖旨成全這樁婚事。
身邊之人大多勸阻過了,若行此不仁不義之戰,往後世人對鎮北將軍平南王便隻有畏懼,全無敬意。
可鎮北將軍平南王本人並不在意,便是殺神,也是要娶琴姬為妻的殺神……
憶起往事,爾雅公主的堂姐隻覺心緒起伏不定,彼時她尚未出生,卻也曾聽母親講過當年之景的慘烈。以至於她於鎏金城自出生起,便成了女奴。
“堂姐,我並非有意以往事激你,隻是報仇的機會近在眼前,若是錯過便再不會有了。”爾雅公主眼中仿佛有一團火在燃燒,偏執得近乎癲狂,“我的命,又算得了什麼?”
“爾雅……”堂姐眼尾泛紅,“你可想過後果?此舉之後,便是要與大京徹底決裂,而汨羅並非善類,夾在兩國之間,狄戎之部可有活路?”
“故國家園,早就不複存在了。”爾雅公主的神色漸漸怨毒,“如今的狄戎之部,覆滅了也不可惜。隻要巫氏一族繁榮昌盛,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