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走到那個位置上的時候,她就明白了責任二字的分量。
方紫嵐的神色冷若寒冰,眼中的殘忍殺意染了幾分毅然決然之色。
敵不動她不動,待對方出手了,她也不會坐以待斃,必要曉之以顏色。
玉璋宮中的太皇太後聽到方紫嵐前來求見的消息,不由地笑了,“哀家還道她是個厲害的,原來不過是個會看風向的。新年社戲那一出,想來她是知道皇上保不住她,竟是來求哀家了,有意思。”
太皇太後身邊的人自是極有眼色的,隨即吩咐下去把方紫嵐引了進來。
待方紫嵐進了玉璋宮,便見太皇太後拿著架子,高高在上地端坐於主座。
她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請安過後不等太皇太後發話,便直接說明了來意,“我今日前來,是請太皇太後高抬貴手,放過北境眾人。”
她此言一出,饒是太皇太後,也是一愣,“方大人此言何意?北境眾人與哀家何乾?你不去求皇上,反倒來求哀家,不覺得本末倒置了嗎?”
“聽聞北境萬民的請願書,是太皇太後呈給陛下的。”方紫嵐立在殿中央,站得筆直,“後宮之人不得乾政。太皇太後這一招迂回曲折,真可謂用心良苦,不是嗎?”
如此毫不避諱單刀直入的話語讓太皇太後心中不悅。這麼多年來,誰對上她不是恭順客氣?這般質問她,把她背後使的手段擺到明麵上說個清楚,還是第一次。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太皇太後也沒有端著的必要了,冷哼一聲道:“方大人既然心裡清楚,就該知道哀家斷沒有放過北境眾人的可能,又何必白費功夫?”
“自大京開國以來,北境眾人對陣金人守境戍疆,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如今金人已滅,北境大患一除,眾人便被套上了罪名。”方紫嵐說著頓了一頓,神色肅然,“狡兔死,走狗烹。太皇太後此舉,就不怕寒了四境將士的心?”
“寒心?”太皇太後輕笑出聲,“若說寒心,也是皇上令人寒心,與哀家何乾?”
“也是。”方紫嵐點頭稱是,“最終下旨處置的人是陛下,總歸是與太皇太後無關。”
聞言太皇太後眉頭微蹙,“方大人,你究竟想說什麼?”
“太皇太後為何針對北境眾人,我心知肚明,不過是想把我拖下水踩死罷了。”方紫嵐理了理衣袖,說得輕描淡寫,“讓我死,可以。但讓北境眾人死,不行。”
太皇太後仔細打量著麵前的人,隻見她挺拔如鬆不曾有半分慌亂退縮,仿佛生死也不過是一笑置之的小事,從容自若得不像是個嬌嫩的年輕小姑娘。
“此次北境一案,都說祁都護貪汙受賄,軍中副將占地欺民,鐘大人徇私包庇牽涉其中。然同為北境之官這麼多年,難道王家皇甫家就能撇得乾淨?”方紫嵐神色淡漠,卻又帶了一絲審判的嚴厲,“既然要查,那就通通查個清楚。我自會向陛下請旨,請一位北境之外的公卿來查。待查清楚了,該罰的,誰都彆想逃。”
“你說什麼?”似是沒有料到她會如此說,太皇太後的神色微不可察地變了變,“你怎麼敢……”
“我為何不敢?”方紫嵐冷冷地打斷了太皇太後的話,“就是不知,到底是鐘大人祁都護和軍中副將更乾淨,還是王家皇甫家更清白?”
太皇太後猛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一旦清查,且不說王家皇甫家逃不逃得掉,你又能好到哪兒去?”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竟是從這樣一位沙場搏命的公卿口中說出來,太皇太後覺得荒唐可笑,卻又隱隱覺得後怕,隻因她知道這並非戲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