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慕容清麵若霜雪,用儘全身力氣推了孟庭揚,他仍是紋絲不動,自己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剛下過雨的地麵有些濕滑,慕容清一個踉蹌,再次摔在了地上。他皺著一張臉,顯然是傷著了,然而卻還是勉強站了起來。
孟庭揚不敢再攔,看向方紫嵐道:“夫人……”
“原來已經入夏了。”方紫嵐似是全然沒在聽孟庭揚說什麼,自顧自地伸出了手,“怪不得近日多有雨水。”
她說著,抬頭仰望陰沉的天空,烏壓壓的令人透不過氣,偶爾落下零星雨絲,卻也無濟於事。
像極了如今的情景,不論慕容清做什麼,陳氏都回不來了。
孟庭揚見方紫嵐沒有勸解慕容清之意,隻得再次自己追了上去,“世子……”
然而破空之聲驟然而至,根本不給孟庭揚說話的機會,一支羽箭插在慕容清身前不到兩步的位置,是明晃晃的警告。
慕初睿仍立在城樓之上,身旁的李倩寧定定地看著他,她很想質問他,為什麼不給慕容清一個痛快,非要這般折磨不可?但話到嘴邊,卻咽了回去。
她知道,慕初睿便是恨不得慕容清死,也不能一刀殺了他。
作為一場權力博弈的兩方,比的是誰更沉得住氣,不被對方抓住錯處。而不是真刀真槍,拚個你死我活。
仿佛為了驗證李倩寧所想,慕初睿抬了抬手,便有手下之人高聲喊道:“忠正世子,你既已受命,便應速速前往大京。此時回頭,難道是想違抗國主之命嗎?”
慕容清雙拳緊握,朝前邁了一步,與那插在地上的羽箭不過三寸之遙,“我便是違抗……”
“世子!”孟庭揚護在慕容清身前,止住了他的話頭,“慎言。”
“孟庭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慕容清伸手抽出了孟庭揚的佩劍,直指他的胸口,“我母妃過世,你不隨我回王府,竟還阻我的路?”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每一個字都說得憤恨無比,“忠正王府與你主仆一場,不曾想居然要在今日反目。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
他話未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連手中的劍都拿不穩。
城樓上的慕初睿冷笑一聲,手下之人心領神會,數箭齊發,直朝慕容清而去。
孟庭揚連拖帶拽地扯著慕容清堪堪避過,手臂上轉眼便多了幾道血痕。他咬牙背過身去,正欲用身體擋箭之時,卻見一道身影閃過,劈手奪了劍,打落了他身後的羽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