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2 / 2)

楊愛娣將大骨頭上的肉剔下來,分給了白良傑和白辛夷,“你們兩個病人,得多補補。”

彥彥也不甘落後地舀了一湯匙蒸雞蛋,放進白辛夷的碗裡,“姐姐,你吃蛋羹。”

“你們也吃。”白辛夷心裡暖暖的,有這麼有愛的一家人,再苦也不怕。

這是這段日子以來,白家人最開心的一頓飯,籠罩在一家人頭上的陰霾,終於散去。

吃了飯,白辛夷要收拾碗筷,被楊愛娣攔住了,讓她回自己屋去休息。

拗不過楊愛娣,白辛夷隻好回屋,走到樓梯處時,正好和一個剛下樓的年輕女人目光相撞。

白辛夷楞了一下,很快想起來,這就是父母剛才說的謝太太,住在二樓後廂,在紗廠上班。這個時候在家,應該是上夜班剛起來。

“謝……….”白辛夷的一聲謝太太好還沒叫出口,就在謝太太不屑的一聲輕嗤中戛然而止。

白辛夷嘁了一聲,嫌棄地撇了撇嘴。

這女的簡直莫名其妙,她翻遍了所有記憶,確定不管是原身還是她本人,都沒有得罪過這個謝太太。

看著謝太太進了灶披間,白辛夷收回視線,回了自己的屋。

消了會食後,白辛夷脫了棉袍上床躺著。昨晚睡得太多了,一下子睡不著,她開始回憶書裡的劇情。

她昨晚救了江雲琛,江雲琛沒有被抓進憲兵隊,江父就不會為了救他 ,答應和日本人合作,為日本人籌備軍糧和藥品,就不會讓江雲琛進退兩難,在家國大義和父子親情麵前做艱苦的抉擇。

江父原本是個很有血性的商人,在淞滬戰役時,他捐糧捐藥。上海淪陷後,有很多軟骨頭投靠了日本人,有些企業家淪為漢奸,為侵略者提供糧食藥品。而江父卻閉門謝客,不做日本人的走狗。

可就是這麼一個愛國商人,抗住了日本人的威逼利誘,寧死不為日本人效命,卻在麵對唯一的兒子被日本人抓獲時,低下了頭。最後,又為了成全了兒子的忠義選擇自殺,以死謝罪。

白辛夷慶幸自己幫江雲琛化險為夷,如今,江父沒有江雲琛被捕的這個軟肋,依然會是一個愛國商人。

歇了兩天,白辛夷腦後的新傷口已經結痂,原來的傷口也可以拆線了。

楊愛娣不放心,要陪著白辛夷去診所拆線。

“媽,您在家看著彥彥,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姐姐,我和媽媽一起去。”白俊彥拖著白辛夷的手臂撒嬌。

“彥彥和爸媽一起在家,回來姐姐給你買好吃的。”醫院人流量大,現在又是冬季,容易感染呼吸道疾病,白辛夷不想讓體弱的楊愛娣和六歲的彥彥去醫院那種地方。

見小孩撅著嘴巴還想耍賴,白辛夷臉一沉:“聽話,在家老實待著,不許亂跑,小心人販子。”

“姐姐….”小孩嚇得不敢吭聲了,他頭一次見姐姐這麼凶巴巴的。

楊愛娣一時之間有些愣怔,看著女兒肅然的麵孔,有那麼一瞬間,她仿佛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遭了大罪,女兒這幾天變得很多,不但性子沉靜、有主見了,說話都不像以前那樣嬌嬌軟軟的了。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幾個月家裡接二連三的出事,孩子一下子就長大了。

楊愛娣心酸地接受了女兒性情改變的事實,也更加心疼女兒了。

白辛夷出了弄堂,攔了一輛黃包車,去了那間西醫診所,找到了凱文。

凱文還記得白辛夷,對她的態度還不錯。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覺得沒什麼問題,讓她交一塊錢治療費。

終於能拆線了,白辛夷非常高興,興致勃勃地去交錢。

交了錢,白辛夷愉悅地走向診療室。不料,剛走了沒兩步,迎麵就衝過來一個瘦小的男人,眼看著就要撞上她。

白辛夷蹭地退後一步,像躲瘟疫一般。以她慣常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經驗看,這男的不是想扒竊就是要碰瓷。

“對不起!”後退中,白辛夷撞到了一個人身上,身體一個趔趄,她下意識地伸手一抓。

然後,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饞老呸__嘴巴饞,好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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