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帶上門,走到了一排文件櫃那,瀏覽了一遍,打開其中一個文件櫃的門,拿出一個文件夾。
她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一隻手打著手電筒,一隻手翻看資料。
這些新生還沒正式入學,還沒有建檔,所有人的名字和簡介都在這一個文件裡。
白辛夷一目十行,專找那些沒有登記父親信息的名字。她記得那天報名時,那個女人說的是孩子的父親死了。
在第三頁,白辛夷終於找到了一個沒有父親信息的名字。常富貴,母親常大蘭,現住貝當路15弄1號。
為了怕弄錯,白辛夷繼續往下翻,一直把四頁紙仔細看了一遍,隻有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她由此確定,這個常富貴和常大蘭就是李洪文的情婦和兒子了。
她合上文件夾,將文件夾原樣放好,這才關了手電筒,借著月光走出了教務處,將門鎖好後原路返回。
白辛夷回到家裡時還不到十一點半,要不是遇到那兩個巡捕,還能再快點。
一夜好眠,白辛夷第二天醒來時神清氣爽。吃過早飯,她繼續幫著白良傑賣冰粉。
一個夏天過去,雖然有遮陽傘,白良傑還是黑了一大圈,人也瘦了。
白辛夷有些心疼父親和母親,有心不讓他們這麼辛苦吧,又怕他們覺得自己沒用,還要靠女兒養。
“辛夷,爸爸媽媽以後要多多掙錢,等你合約到期要是還想上大學的話,爸爸媽媽就送你上大學。”白良傑看著桌上的冰粉越來越少,眼睛裡閃著希冀的光。
“好。”白辛夷忽然就想開了,父母願意過這樣的生活,覺得這樣的日子有盼頭,她為什麼要覺得他們辛苦,自己開心才重要。
“大歌星,給我來一碗素粉。”
又來客人了,父女倆立刻一個收錢一個拿冰粉,配合得十分默契。
來的是一個女客人,就住在附近的弄堂,幾乎每天都會端著碗過來買一份素粉,是給放假在家的小孫女吃的。
“阿婆,再多給您一些。”白辛夷將一碗冰粉倒進客人的碗裡,又多舀了一勺添進去。
“大歌星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阿婆笑得更慈祥了。
“我哪是什麼大歌星啊,在我們大上海,我就是那個最不起眼的。”
“小姑娘謙虛了,我兒子陪著上司去過大上海,他說白家小姑娘唱得不錯呢。”阿婆誠懇地說。
白辛夷平時穿得樸素,人也踏實勤快,住在附近的居民對她的印象都不錯,沒有人因為她在舞廳上班就瞧不起她。
阿婆高興地走了,接下來的時間,父女倆幾乎就沒閒下來過。到吃午飯時,父女倆已經賣出了六七十碗冰粉。
午飯很豐盛,楊愛娣做了三菜一湯。苦了一夏,天氣好不容易沒這麼熱了,趕緊給孩子們補補。
白辛夷吃過午飯休息了一會後,起來去上班。
到舞廳時,化妝室裡隻有蘇皖一個人。
“辛夷,怎麼樣?”即便是沒有旁人,蘇皖還是很小心地問。
白辛夷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兩人心照不宣地相視而笑,很快又轉過頭,各忙各的。
進來的是黃玫瑰,一進門就抱怨:“真是的,姓李的太能折騰了。”
“玫瑰怎麼了?”
黃玫瑰一邊擦汗一邊說:“李隊長正滿世界抓人呢,今天一大早,我和小姐妹睡得正香呢,偵緝隊就來搜查了,一家一家的搜查,還抓了好幾個人。”
“那幾個人是什麼人啊?”蘇皖問道。
“誰知道啊,我看那幾個人就是很普通的人。”
三人正說著,藍百合又進來了,幾個人都不說話了,各自換衣服化妝。
一直到屋裡隻剩下白辛夷和蘇皖時,江雲琛過來了。
“知道地址了嗎?”
“知道了,貝當路15弄1號,那是一片小洋房,都是獨門獨戶,很容易撤退。”
“你做的很好,我會立刻彙報給上級,儘快製定出一個周全的方案出來。從昨天淩晨李洪文被刺殺到現在,不到四十八小時,已經有幾十人被捕了,有的隻是賣夜宵和晚歸的老百姓,這個人瘋了。”
“剛剛玫瑰也說了,她們那棟公寓也有幾個人被抓。”
“行,那我出去了。”江雲琛說完,深深地看了蘇皖一眼:“蘇皖,你要多照顧辛夷,必要時掩護她。”
蘇皖擔憂地看著江雲琛,“好,我知道,你也要小心點。”
江雲琛出去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再出現,直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才回來。因為化妝室裡一直有人,白辛夷和蘇皖去了江雲琛的編導室。
“李洪文現在就像瘋狗一樣,到處抓人,今天下午我們有一個鋤奸隊員被抓。現在,我們的鋤奸隊員傷的傷,被抓的被抓,損失慘重。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儘快除掉這個鐵杆漢奸。組織上的意思是女同誌目標小,鑒於你前幾次的出色表現,組織經過研究決定,派你實施這次鋤奸任務。”
“江老師,請你轉告組織,我保證完成任務!”
作者有話要說:為了不被和諧,撬鎖的情節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