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炳坤要用女兒的侍女給女兒試藥,他反對過,也抗爭過,可於事無補。
那個侍女是被唐欣傳染的,發病雖然比唐欣晚,但試藥後,唐家不願意給她出高昂的醫藥費,侍女已經在一個星期前病故了。
“媽媽,爸爸,救我!”林貴美還想和詹姆斯理論,猛然聽到了女兒的慘叫聲,頓時心如刀絞。
“詹姆斯醫生,剛才是我不對,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個可憐的母親吧。我求您,快去看看我女兒。”林貴美能屈能伸,立刻乞求詹姆斯。
詹姆斯是個醫德高尚的醫生,剛才那樣說純粹是氣急了,哪能真的將病人趕出醫院。
詹姆斯帶著護士,沉著臉去了唐欣所在的病房。病房裡一片狼藉,唐欣將手上的輸液針頭扯了下來,輸液杆也倒在了一旁,瓶裡的藥液流了一地。
“媽媽,我難受,你抱抱我!”唐欣一眼就看見了林貴美,朝著她伸出了雙手。
林貴美不敢過去,隻遠遠地看著她:“欣欣,你聽醫生的話,好好吃藥吊水,病就會好了。”
“媽媽,連你也嫌棄我了?”唐欣崩潰得大哭:“難怪靖之哥哥不來看我,連我自己的媽媽都嫌棄我,嗚嗚嗚……..。媽媽,我想靖之哥哥了,你讓他來看我好不好?”
“欣欣,你還想他乾什麼?那個人心硬得像塊石頭,不值得你這麼想著他。”口罩下,林貴美咬著牙說。
“可我就是想他,他以前對我不是這樣的,都是那個歌女,是她勾引他的。媽媽,你幫幫我好不好,你幫我把那個歌女弄死,靖之哥哥就能回到我身邊了。”
林貴美看著女兒布滿紅斑的臉,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實話。傅靖之從來沒有喜歡過她,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就算是沒有那個歌女,傅靖之也不會喜歡她。
可她不能說實話,隻能哄著女兒:“媽媽幫你教訓那個歌女,你好好吃藥、打吊水,等你病好了,媽媽就讓靖之過來看你。”
“不是教訓,是弄死她。”唐欣咬著牙說。
正在給唐欣聽診的詹姆斯和重新給她輸液的護士,聞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感慨。這個女人沒救了,真不知道該不該救這種惡毒的女人,浪費這麼珍貴的藥物。
戰場上,多少人等著盤尼西林救命呢,卻偏偏浪費在這種人身上。
白辛夷還不知道唐欣恨自己入骨,想著法的要她於死地。她現在正滿腦子心事,因為,父母終於知道了她和傅靖之的事,並頭一次對她發了火。
白良傑砸碎了一個茶杯,氣得渾身發抖,“辛夷,我一直信任你,覺得你是個踏實、有主見的孩子。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愛慕虛榮,貪圖享受,和一個漢奸好上了。咱們白家都是有骨氣的人,沒有軟骨頭。你要是還當我是你爸爸,就立刻和姓傅的分開。”
“爸,不是你想的那樣。”白辛夷很想說,她和傅靖之在一起是為了演戲,而且傅靖之也不是漢奸。
可她不能告訴家人,隻含糊說道:“爸,您放心,女兒不是愛慕虛榮的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那樣做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咱們家,唐欣一直想對我和咱家不利,小祺的事就是她做的,咱們勢單力薄,我隻能借傅靖之的勢。爸媽,我心裡有數,不會嫁給他的。”
“那也不行,你這樣和他不清不楚的,名聲都壞了,以後還怎麼嫁人?”楊愛娣也沉了臉。
“那就不嫁人,我陪爸媽一輩子。”白辛夷抱住楊愛娣的手臂,聲音軟糯:“媽,你相信我,我和傅靖之清清白白的,他是一個正派的人,從沒有不尊重我。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咱們這個家,小祺他們三個還小,我不想他們受到傷害。”
“可他是個漢奸,有不明真相的人會遷怒你,拿你撒氣的。”白良傑癱坐在椅子上,仿佛沒了生氣。
“爸,特彆政府這麼多工作人員,難道都是漢奸嗎?樓上的周先生在公董局上班,程先生也是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你看他們是漢奸嗎?”
“你向我保證,以後離傅靖之遠點,決不能和他產生感情。否則,否則………”白良傑想了好大會兒,也沒找到合適的話。
“我向您保證,絕不對傅靖之產生感情,以後也不會嫁給他,您就放心吧!”白辛夷鄭重地說。
“辛夷,你出去吧。”白良傑失魂落魄地擺了擺手,讓女兒出去。
“爸,您彆這樣好不好?”白辛夷見父親這樣,心裡難受極了。
楊愛娣拉住白辛夷的手,哽咽道:“走吧!”
等妻子和女兒出去,白良傑再也忍不住了,淚如泉湧:“老太爺,我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大小姐,讓她去舞廳唱歌,讓她一個人養家,都怪我沒用啊。如今,她又和……,老太爺,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