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們家傅局長斷了人家的財路啊。”孫玉梅看了看周圍,見大家都在各自聊天,沒人注意她們,接著說道:“這是鄭太太,剛從重慶過來,先生是參議會的鄭議員。要不是傅局長,她娘家表弟不就把江皖大戲院和大華紡織一塊都奪了。要知道,她娘家表弟隻是馬前卒,她和她先生才是幕後老板,你說她恨不恨你和傅局長?”
“原來是這樣啊,可我們不能助紂為虐啊。你知道的,當初我和傅靖之為黨國搜集情報,要不是通過江氏夫妻,哪裡能接近吉田夫妻。我們要是不為江氏夫妻作證,豈不是讓那些為黨國效力的人寒心。”
“我當然理解你,抗戰的時候,咱們這些人在前方和日本人鬥爭,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他們躲在重慶倒是不用擔心暴露了被日本人折磨,一個個的蛀蟲,坑黨國不說,還坑人家老百姓。”孫玉梅不屑道。
“李太太,你說的太對了。那時候,我還在大上海舞廳唱歌,還沒有為黨國效力,日本特高課的高橋幸子為了讓我接近傅靖之,無所不用其極,手段陰狠下作。我但凡露出一點馬腳,就會萬劫不複。”
“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我是做不到。”孫玉梅敬佩地看著白辛夷。
兩人越說越投機,不覺中,已經開始姐妹相稱了。
女人們在一起相談甚歡,男人們在一旁吞雲吐霧,聚會持續到夜裡十一點多才散場。
白辛夷和傅靖之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到十二點了,是女傭阿麗開的門。以前的女傭阿燕嫁人離開了。芳姐的婆婆死了,再也沒人磋磨芳姐和女兒,芳姐的丈夫將芳姐母女接回了家。
白辛夷去年十月生下兒子,因為沒有奶水,黃美雲給孫子請了個奶媽。前幾天奶媽家裡來人,把奶媽接回家生兒子去了。
好在兒子下周就滿周歲,白辛夷趁著奶媽離開,就給兒子斷了奶。
白辛夷和傅靖之洗去了一身煙酒味,這才去兒童房看兩個孩子。
專門照顧孩子的保姆陳姐,趴在兒子的小床前,睡得正熟,連白辛夷和傅靖之兩人進來都沒發覺,看來是累極了。
白辛夷輕輕拍了拍陳姐的肩膀:“陳姐,你去睡吧,彆受涼了。”
“先生,太太,你們回來了。”陳姐揉了揉眼睛,“我給小少爺喂過奶了,夜裡隻要把一次尿就行了。”
“我知道了,你早點去睡吧。”
陳姐說了聲太太也早點睡吧,就離開了。
等陳姐離開,傅靖之彎下腰,低頭輕輕親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又看了女兒好一會兒,這才將視線落在了旁邊小床上的兒子身上。
白辛夷覺得好笑,這人的心都偏到咯吱窩了。
白辛夷伸出手臂,輕輕抱起兒子,輕手輕腳地往外走。傅靖之跟在她的身後,將房門輕輕掩上。
將兒子放到大床旁邊的嬰兒床上,蓋好被子,白辛夷這才上了床,靠在床頭上,和傅靖之聊起天來:“你們男人那邊都聊了什麼,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無非就是雙十協定,沒什麼新鮮的。”傅靖之將人往自己這邊攬了攬,“你那邊呢,我看你和那些太太們聊的挺熱鬨的。”
“還行吧,已經約好了請幾個太太去大上海聽歌。”
“嗯,和這些太太打好關係沒壞處。”
白辛夷想到了那位議員夫人,忍不住吐槽:“就是遇到一個神經病,對我冷嘲熱諷,拿我以前在大上海舞廳唱過歌攻擊我。我還奇怪呢,這人好端端的為什麼對我充滿了敵意。李太太告訴我,原來是咱們斷了人家的財路。”
“是參議會鄭議員的太太吧,不用管她,她以為自己男人是議員,就可以高高在上了?”傅靖之輕嗤一聲:“這些屍位素餐的敗類。”
“對了,情報處處長李家祥這人怎麼樣?”
“精明,有手段,怎麼了?”
“沒什麼,她的太太孫玉梅和我聊了很多。看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孫玉梅也是個聰明人。”
“再聰明,能有我老婆聰明。”
“行了,睡覺吧。”白辛夷打了個哈欠。
“不許睡!”傅靖之搬過她的頭,讓她正視著自己:“你是不是該還債了?”
“沒有啊,我什麼時候欠你債了,你不是說了嗎,你的所有財產都是我的?”白辛夷裝傻。
“我讓你給我裝傻!”傅靖之直接將人按倒,正要行動,就聽見“哇”的一聲。
傅靖之臉都黑了,他覺得那個熊孩子一定是故意的。不然,熊孩子怎麼早不哭晚不哭,非得每次在他要辦正事的時候哭。
白辛夷趕緊翻身下床,一把抄起兒子。兒子每次都這樣,她也很無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