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遇深睜大了眼睛看向池延川,顯然是對他突然好轉的態度感到難以置信。
要不是渾身關節在這時的酸痛感無比強烈真實,他都要以為這是自己做的一個夢了。
他就這麼呆呆地看著池延川,想知道池延川到底是怎麼了。
大概是他盯得久了,池延川麵對他充滿疑惑不解的目光,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道:“……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情況,我要是知道,不會那麼對你的。這些日子的確是叫你受了委屈,也不知道你以後還有多久日子,但剩下的日子,我會對你好些的。”
池延川能對著小金絲雀開口說這些話是非常不容易的,時間回到兩天以前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昨晚一直想著這件事情,震驚過後也就開始思考將來該怎麼辦了。
小金絲雀命薄,化出人形後能再活五個月已經是奇跡,而未來還能活多久誰都無法預測。
因為是自己讓他變成這樣的,池延川肯定會負責任,不管剩下的日子還有多久,小金絲雀想要什麼,他都會儘力滿足。
池延川以為陳遇深是知道自身的情況所以才會這麼說,但關鍵是陳遇深不知道,他聽池延川說出這種奇奇怪怪的話,突然間對自己又是這樣奇奇怪怪的態度,瞬間就慌亂了:“……我、我是快死了嗎?”
昨晚不就是在檔案室趴著睡過去了嗎?
醒來時是聽池延川說自己昨晚好像發燒了,難道這具身體真這麼嬌貴,燒一下就要沒命了?
陳遇深陷在驚恐中,不知道池延川為什麼這麼說,但池延川也怕自己說得太殘忍,轉說道:“你一定餓了吧,我帶你下去吃飯。”
陳遇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池延川抱了起來。
到樓下的時候,池淩泱已經坐在了餐桌旁邊,不過他們都沒下來,池淩泱也沒敢先吃。
看到陳遇深是被池延川抱下來的,他先問道:“嫂子,你還好嗎?昨晚你發燒好嚴重,現在有好些嗎?”
陳遇深看了看池延川,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池淩泱,在池延川口中,他好像是快沒命了吧。
池延川瞪了池淩泱一眼,昨晚沒心沒肺就去睡覺的人不知道是誰,凶道:“閉上嘴去吃飯。”
這次池淩泱是能老實一段日子了。
池延川一凶,他立刻應聲,然後低頭開始吃早餐了。
池延川將陳遇深放到了椅子上,說實話,高燒過後他實在沒什麼胃口,並不想吃,可總感覺池延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陳遇深怪變扭的,還是拿起了勺子準備吃一些,就當有事可做,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
可渾身的骨頭都疼,叫陳遇深彎曲手肘都有些受不了。
他舉著勺子的手顫顫巍巍,隨時隨地都好像要將勺子裡的食物灑了一樣。
池延川看不下去,現在他看小金絲雀的動作可憐一分,就覺得心頭的罪惡感多一分,於是乾脆起來,將小金絲雀抱到了自己懷裡,拿過勺子道:“我喂你吃。”
陳遇深驚呆了。
池淩泱也驚呆了。
但池延川麵不改色,將勺子遞到陳遇深嘴邊,道:“張嘴。”
陳遇深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太嚇人了。
這要不是池延川被人魂穿了,就是自己明天肯定要死了。
但池淩泱在場,陳遇深顧忌著要給池延川麵子,即便心裡有那麼丟丟排斥,還是張嘴吃掉了。
這段飯吃得辛苦。
池延川還是第一次抱著小金絲雀喂飯,心裡感覺微妙。
陳遇深第一次被池延川抱著喂飯,心裡感覺惡心。
池淩泱第一次親眼目睹池延川給陳遇深喂飯,心裡感覺受到了傷害。
等到一頓飯結束,池延川又將陳遇深抱回了房間,說道:“等下醫生會過來,你先好好休息吧。”
陳遇深拉住了池延川——他受不了了,就當他犯賤吧,習慣了池延川對他的態度總是冷漠,一下子變成這樣,他實在難受:“……你怎麼了?還是我怎麼了?為什麼你對我的態度一下子都變了?我是真的要死了嗎?”
池延川頓了頓,道:“……先前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化出人形的。”
陳遇深聽得一臉懵,巧了,他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三個月前你那次哭,差點把命都丟了。”池延川看著他,“你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雖然不知道剩下還有多少日子,但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會對你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