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延川的話讓陳遇深瞬間滿臉通紅——幫?池延川說要幫他?
陳遇深聽到這句話後立刻去看有沒有東西是能用來砸人的。
可手邊的東西就隻有池延川的衣服,而現在那些衣服上也沾上了自己的味道。
這種感覺讓陳遇深莫名喜歡, 他舍不得用衣服砸。
但不拿點東西砸砸池延川他心裡無法平衡, 誰叫他將這種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現在又正朝著自己走來。
最後陳遇深拿過一個枕頭, 扔了池延川滿臉:“……你走開……我才、才不需要你來幫我……”
但池延川身上的氣場卻已經彌漫了過來。
他最初總是覺得池延川身上充滿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連相處都恨不得跟他保持距離, 可現在他覺得池延川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除卻喜歡外,更還有讓他想要靠近的衝動。
而池延川沒有躲,就這麼被陳遇深扔過來的枕頭砸了滿臉。
枕頭輕柔, 一點不疼,反而滿是陳遇深身上甜甜的香氣——這味道似乎還更加濃鬱了, 還好池延川提前有心理準備,暫且誘惑不到他。
陳遇深沒有排斥池延川的靠近,池延川也沒有對這樣的陳遇深再產生什麼看法。
這必然是受到了一些彼此印記的影響, 不管池延川心裡是怎麼看待小金絲雀的,印記的存在讓他在這種時候非常自然地軟下了心。
而陳遇深雖然不知還有標記的存在, 可這個存在確實讓他在這時無法拒絕池延川, 本能地想要順從, 甚至誘惑。
這讓陳遇深覺得很可怕,好像身體開始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再受他的思維控製。
他不願意變成這樣,卻不能不去麵對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大腦向全身發出信號——他該接受,不該拒絕。
陳遇深坐著往後縮了縮, 抖著嗓子說:“……你、你彆過來……”
“我要是不過來,你多早晚就要因為沒有伴侶而拔光自己一身羽毛了。”
畢竟在情期的人不是池延川,他心裡自然還保留著該有的理智,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在說什麼——可也是這樣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麼一個印記對他的影響會有多大。
小金絲雀身上的味道太好聞了,軟香甜蜜,一點一滴都好像是求愛撫求擁抱的訊息。池延川心裡有底,還有堅定的精神力控製,卻依舊覺得自己是受到了巨大誘惑。
小金絲雀這模樣完全是在勾醒他內心最惡劣的部分——池延川也好奇,小金絲雀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現在看向自己的眼神有多勾人,哪裡有平時半分的天真模樣,又哪裡像是金絲雀,分明是魅惑人心的狐狸精。
池延川換了一口氣,等到能穩住自己不多想,然後直接過去,再下一步,就是將小金絲雀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被池延川環抱住的時候,陳遇深根本就沒有力氣反抗,而身體也沒想著要反抗。
隻是理智提醒著他,不能墮落,不能認輸,要是在這裡認輸,那麼他如果要在這裡呆一輩子,那就是一輩子都不用在池延川麵前抬起頭來了。
陳遇深費勁地扭動身體,用為數不多的理智控製著自己掙脫出去。
結果被池延川按住,池延川說:“你這階段不止一天兩天,也不止一次兩次,你要是配合,我們速戰速決,你要是不配合,以後難受吃苦的依舊是你自己。我勸你還是彆跟我作。”
哪有人能將這種不要臉皮的話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陳遇深道:“……我說了,我也不需要你……”
“你是還沒吃到苦頭所以嘴硬,等你知道這有多難受就會乖乖閉嘴了。”池延川道,“我不想看著你最後可能會開始扯咬自己的羽毛,所以現在你最好乖乖配合。”
然而陳遇深也就是嘴硬而已,實際上乖得不行,被池延川按住之後,就連動都沒動過一下了。
就是心跳快得可怕,他知道接下去大概會發生什麼,卻無法猜到會以什麼樣的形式來。甚至開始思考,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嗎?這樣的設定就是為了這種時候可以隨時隨地亂來嗎?
還有池延川就要這樣一直把自己抱在懷裡嗎,這樣真的可行?
但很快陳遇深就明白池延川所有說過的話跟行為是什麼意思了。
池延川說幫自己,還真是幫自己。
池延川用手幫了自己。
陳遇深原本想著要是他跟池延川發生什麼關係了的話,那對他絕對是種巨大的羞辱。
雖然後來他跟池延川之間的關係不直接,但他並沒有因此感覺哪裡安慰,甚至覺得羞辱程度成倍。
可即便羞辱程度成倍,他最後還是在池延川的懷裡昏睡過去——終於得到撫慰,安心非常的那種昏睡。
結束之後,池延川的也終於能鬆口氣,剛才屋裡的甜香味簡直是能把他熏死,這會兒終於淡下去了不少,大概是小金絲雀終於滿意了,現在累得睡成一團。
彆說陳遇深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情了,池延川也是第一次幫人做這種事情。
起初池延川是抱著無法推卸的責任感想要速戰速決,結果小金絲雀的反應過分可愛,真跟個洋娃娃一樣,任著池延川來。
小金絲雀睡著後,池延川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確定他是真的沒事了,乖乖睡熟了,才離開他的房間。
自己那些衣服也沒想著拿回來了,也不知這幾天小金絲雀對這些衣服做過什麼,既然他喜歡,就讓他留著吧。
說實話,上回是什麼樣的情況池延川都有些想不起來了,基本是出於本能的行為,結束後隻令他覺得厭惡,連帶著小金絲雀都厭惡。
但這回頭腦清楚,他認真確定這隻小金絲雀實在太難纏了。不過還算有幾分可愛。
陳遇深這一晚終於算是睡好睡踏實了,一覺睡到早上八點半,醒來的時候,冬日的暖陽正透過窗戶照射進來。
陳遇深睜開眼,隻覺前幾日壓在心頭的種種情緒都輕鬆了,現在渾身舒暢。
就是想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時,他恨不得一頭鑽進地縫裡,這輩子都不出來了。沒想到池延川說下手就下手,還真是速戰速決,毫不拖泥帶水。
現在要他以後還怎麼直視池延川,總不能想個辦法將他的手砍了。
陳遇深埋在被子裡,無法回憶昨天種種。
但即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哪怕內心正在經曆大起大落,該餓的肚子還是會餓——昨天實在太折騰了,一醒來他就餓得不行,感覺身體都被掏空了,他必須要出去吃點東西補充體力才行。
就怕池延川還沒走,又磨蹭磨蹭地在床上挨了將近半個小時,將近九點的時候,終於起來了。
他想現在池延川肯定已經走了,往常這個點池延川都已經不在家了。
哪裡想到今天池延川就是特意為了觀察他的情況留晚了。
他穿著暖絨拖鞋踢拖踢拖地下樓,雖然渾身無力卻依舊跑得飛快,目前明確直直對準廚房——陳遇深餓慘了,他必須現在立刻馬上就吃到好吃的南瓜粥,要是今天早上沒有喝到南瓜粥,他也立刻馬上就表演一個原地死亡。
然後他還沒到達廚房,就看到了明顯已經吃完早餐,卻依舊坐在餐桌前的池延川。
陳遇深隻想立刻轉身回去,此時此刻見到池延川的效果跟他此時此刻沒有吃到南瓜粥的後果一樣。
但慣性讓他停不下來,陳遇深“嗖”的一下,直接略過池延川。
心裡略有些尷尬,但又覺得這樣也好,直接無視或許就是緩解尷尬的最好辦法,
結果他被池延川拉回來了。
池延川的態度一如平常,絲毫不見哪裡有異,他拉住已經跑過好幾步的陳遇深,說道:“早餐都已經給你端出來放在這裡就等你起床了,你要跑到哪裡去?”
而陳遇深最先看到的不是早餐。
是池延川拉住自己的,手。
他立刻跟見了鬼一樣,反應巨大地甩開了池延川的手——那模樣反倒將池延川嚇了一跳,他道:“好好的瘋什麼?坐下吃早餐。”
陳遇深對上池延川的臉,立刻慫包一個,隻敢怒不敢言。
不過也得說著生物構造真是奇怪,前兩天他根本見不得池延川,也聞不得他身上的味道,現在卻好好的,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哪怕被池延川這麼拉一下,也不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陳遇深眨了眨眼,決定此時無聲勝有聲。
低著頭默默地坐到了自己平時坐的位子上,開始安靜吃早點。
結果池延川就是要問他一句:“現在感覺身體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陳遇深還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那口粥就全部噴了出來。
池延川皺起了眉,將一邊的抹布扔到陳遇深手邊:“臟死了,擦乾淨。”
池延川並不覺得自己問一下怎麼了,他關心一下小金絲雀的身體難道還有錯了?小金絲雀的反應未免也太誇張了。
但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沒有問題了,剛才那跑下來要去廚房的速度快到他差點都沒拉到。
池延川佯裝嫌棄他臟,站了起來:“我出門了。”
陳遇深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隻應了一聲:“哦。”
——心裡想的是,你出門就出門,難道還要我歡送你嗎?
池延川出門了,他看了眼時間,今天早上還約了人,要是陳遇深再晚一些起來,池延川也就見不著他了。
池延川約了一個國內頂尖水準的專業鳥類學家見麵,想要詢問一些有關小金絲雀的情況。
以前沒有人形,就是當成小寵物那樣飼養罷了,隻要注意飲食乾淨,環境舒適,關注各類疾病預防,小金絲雀就好好的,不會有其他問題。
但他從來沒有想到小金絲雀化出人形後的情況會這麼複雜,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該了解一些,這樣將來再冒出其他事情,也好有個準備。
田醫生說的那些話池延川都聽了,卻不是都敢相信。
因為田醫生自己也說這類金絲雀罕見,他也是近些年才開始研究——再者,隻作為一個普通鳥類醫生罷了,他並不是專業的鳥類學者。
雖然有關情期的情況好像說得都還算正確,可在這方麵,鳥類的習性大同小異,小金絲雀並沒有過多特殊的地方。
而且他也承認現實中沒怎麼接觸過這樣的金絲雀,讓他醫治小金絲雀也不過是那晚情況緊急,又是葉辭祈推薦的,所以池延川暫信了他。
小金絲雀還在渾身泛疼的那幾日,池延川也懷疑過是不是那田醫生用錯了藥或藥下錯了劑量,也沒聽他說小金絲雀後續問題會延續那麼多天。
當池延川問他疼這麼多天是什麼情況時,田醫生就有些回答不上來了,隻慢慢說,畢竟種類特殊,可能是會有這樣的特殊情況出現。
之後池延川就覺得自己還是該聽聽更專業的人士會是怎麼說,因此這幾天約見了一位國內頂尖的鳥類學家楊博士。
但楊博士目前人在國外,所以麵談不可能,隻能通過視頻見麵了。
池延川到辦公室的時候也差不多就是他跟楊博士約定的時間。
雙方時間都寶貴,建立通話後也沒多說什麼客套話,乾乾脆脆就切入主題。
池延川之前已經將小金絲雀以前的照片跟現在的照片都發給了這位楊博士,也將小金絲雀的大概情況都告訴了這位楊博士。
他對池延川道:“這類長尾金絲雀的確是非常罕見,尤其是紅眼的,一般都極為嬌貴,體質脆弱。現在也隻有飼養的能夠見到,野外幾乎滅絕儘了。”
池延川道:“先前見過一個醫生,說這種金絲雀天生命薄,很難化出人形。要是化出人形的話,也活不過兩個月。”
楊博士扶了扶眼鏡:“是有這種說法,不過這套說法前兩年就已經過時了。因為長尾金絲雀即便沒有人形,也隻能活兩三年罷了,他們的壽命長短基本依靠尋找的伴侶是否強大。”
池延川習慣性輕皺了一下眉頭,問:“……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因為數量稀少且難以存活的關係,他們最自然的選擇便是生存與繁衍。所以在選擇伴侶時,他們會儘可能挑選能力強大的伴侶。”
楊博士又怎麼會知道池延川跟陳遇深之間是什麼關係,他隻是將自己知道的那些都告訴池延川罷了。
“他們的第一要義是生存,因此汲取伴侶的力量是為了活下去。而化出人形的話,一般是由於伴侶的力量過於強大,那麼小的體型難以再支撐下去,因此不得不做出選擇,化出人形。”
這個楊博士的說法跟田醫生的完全不同。
先前田醫生說起來的時候,似乎非常深情感人,好像小金絲雀為了伴侶能夠不顧一切連性命都可以不要。
結果到了這個楊博士口中,一切就好像變了味,隻是出於自然選擇。
池延川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相信誰,這兩種觀點幾乎截然相反:“所以……並不是為了伴侶才化出人形?”
“嚴格來說,並不是。”楊博士道,“但他們對伴侶非常忠誠是一定的。因為長尾金絲雀單靠自己的力量很難存活下去,他們隻能依附伴侶。”
如果不是先聽了田醫生那套說辭,其實楊博士這麼解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也沒有哪裡有問題——物競天擇,那樣柔弱的小金絲雀會選擇這樣的生存方式並不難以理解,也並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