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好好的就有一隻狗從窗戶飄進來已經很詭異了,陳遇深將頭探出去, 發現在外麵的人竟然是池淩泱後, 更覺得奇怪——池淩泱怎麼會在這裡?難道又是偷偷跑出來的嗎?
陳遇深扭頭看了一眼,確定馬部長沒有回來後, 才低聲地問池淩泱:“……你怎麼會在這裡?”
池淩泱開口就把最不應該說的話先交代乾淨了:“……我是自己想來這裡看你的, 不是哥哥叫我來的。”
陳遇深原先也沒想著是池延川叫他來的, 沒想到池淩泱開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等到池淩泱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氣氛一時陷入了短暫的尷尬沉默。
池淩泱隻慶幸,還好池延川不知道自己今天都做了哪些蠢事, 不然說不準他就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不過也是陳遇深將頭探出來了,池淩泱才發現他的頭發變短了許多, 一下子都隻到肩膀的位置了。
池淩泱驚訝地問:“嫂子,你的頭發怎麼都變短了?”
陳遇深淡定道:“因為做事不方便,所以我就剪短了。”
原來還想問池淩泱來這裡有什麼事情不過剛才池淩泱開口就已經把池延川賣乾淨了, 現在陳遇深也不需要問了。
他隻道:“剛才那隻小狗是你弄進來的嗎?”
池淩泱並不想承認,他是想教訓欺負小嫂子的這個人, 沒有想到失敗了, 最後還是多靠那條狗給力, 拉了團粑粑來勉強化險為夷,否則場麵該多尷尬, 他實在沒有臉想。
但陳遇深道:“謝謝你幫我解圍了。”
池淩泱便看向他,說道:“嫂子,剛才那個人太過分了,你可以告訴哥哥, 讓哥哥好好教訓教訓他。”
陳遇深現在都不願意去想池延川,想到那家夥心裡就覺得火大,還讓他跟池延川告狀,說不定這個人就是池延川安排下來故意刁難折騰自己的。
陳遇深搖搖頭:“沒事的,是我自己沒有做好。好了,你回去吧,我還要工作,就先不跟你說了。”
陳遇深要走,但池淩泱拉住了他的手,說道:“嫂子,你還是回家吧,你的臉色看上去好差,人也瘦了,哥哥看到一定會心疼的。其實哥哥也開始後悔了,你也知道他脾氣一向很差的,隻是拉不下這個臉,你要是回去,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陳遇深才不相信池延川會後悔。
池延川要是會後悔,他今晚就敢把自己剃光頭。
但池淩泱是好意,又來看自己,剛才還想辦法讓馬部長出糗,陳遇深道:“沒事,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在外麵挺好的。好了,我去工作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這回說完,陳遇深就進去了,還比較絕,直接將窗戶關了起來,連爬進來的機會都不給池淩泱。
池淩泱聽得出來陳遇深這是不想回家的意思,可看著小嫂子這樣,他都覺得小嫂子在外麵受了委屈辛苦。
池淩泱沒有就這麼走了,雖然他現在有池延川給的通行證,可以在這裡隨意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但剛才陳遇深明顯是拒絕回家的回答讓他不敢靠近打擾。
不過天氣好,太陽溫暖,池淩泱就在窗口下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他想現在陳遇深要工作,自己還是不讓他分心好,等到陳遇深午休了,再去找他說話。
剛才被池淩泱扔進去的小狗又蹭蹭跑了出來,看著是想回到原來的位置去曬太陽睡覺,結果看到池淩泱在外麵,立刻瑟瑟發抖想要躲開。
池淩泱哪裡會給它這個機會,一個人在這裡多無聊,他將小狗抱了過來玩。一開始小狗還有些怕他,似乎是擔心他再把自己弄得亂七八糟。不過確定池淩泱沒有要把它怎麼樣,小狗就搖著尾巴跟他玩了一會兒。
一直到午休點,池淩泱才進去裡麵找陳遇深。
就是他正走進去的時候,陳遇深跟夜闌儘一起走去了食堂,隻留給池淩泱一個背影。
那一瞬間池淩泱隻覺得嫂子是要出軌。
畢竟從背影看上去,他們兩個是有說有笑地一起朝著食堂走去,嫂子的步履輕盈,因為身高關係,他跟旁邊的人說話時,總要抬起頭才行。
但嫂子是在笑。
池淩泱很少看到陳遇深笑,在家的時候,多數是池延川訓話,然後他們乖乖聽著。
可小嫂子跟這個人走在一起時是有說有笑的,對比他跟池延川在一起時的模樣,池淩泱又覺得就算出軌也不是什麼要大驚小怪的事情——畢竟哥哥太凶了,嫂子會想要一個溫柔些的伴侶也無可厚非。
當然,想完這些再看到他們身上一樣的製服時,池淩泱才反應過來出軌個錘子,不過就是同事罷了。
池淩泱在心裡誤會,又在心裡道歉——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嫂子,差點就讓你們兩個在我腦內離婚了。
他們去吃飯,池淩泱自然不會跟上去,他就留在陳遇深的位置上等他回來。
陳遇深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吃完飯回來看到他竟然還在,頗為意外。
池淩泱笑著道:“嫂子,你回來了。”
夜闌儘還在陳遇深旁邊,這一聲嫂子讓他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夜闌儘並沒有將先前見過池延川的事情告訴陳遇深,陳遇深自然是當夜闌儘不知道。
夜闌儘看了看池淩泱,並沒多說什麼,隻道:“我回自己位置上去了。”
陳遇深頭疼,不知道等下該怎麼跟夜闌儘解釋好。
這一聲“嫂子”可真是叫他很難解釋了。
他可以對著溫新暖說被家暴,畢竟當時的情況特殊,他選擇了這套說法後,沒有回頭路能走,隻好堅持到底。
但對著夜闌儘總不能再這麼說,他怕現在圖一時方便說了,將來要麵對的結果比現在麵對著溫新暖時的更難辦。
陳遇深看向池淩泱:“你是在這裡等我嗎?”
池淩泱道:“我想起來,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是先前就要告訴你,但是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的。”
陳遇深疑惑地問:“什麼事情?”
池淩泱笑道:“你把手伸出來。”
陳遇深不明白他是想做什麼,但還是將自己的兩隻手都伸了出去:“你要做什麼嗎?”
池延川的鱗片印記留在他的右手,所以池淩泱就握過了他的左手。
他拉高陳遇深的袖口,大概在手腕上麵一些的地方,用大拇指按了上去——那一下陳遇深隻覺得皮膚刺疼,好像尖銳的小針在紮。
但這種程度的疼痛對現在的他而言不算什麼了,先前他一定會覺得這樣就疼了,可再外麵磨練了一個禮拜,他倒是能麵無表情地接受了。
池淩泱這樣按了幾十秒後才鬆開,而陳遇深覺得一股很奇怪的感覺在自己的心裡蔓延開來。
這很難用言語形容,隻在那瞬間覺得,心裡好像多了一件東西。
但多了的東西更像是一種感覺,一種難以表達的感覺。
陳遇深低頭,看到池淩泱留下的竟然也是一個鱗片印記後,差點直接爆炸:“……這、這是什麼?你把什麼東西留給我了?”
可千萬彆是伴侶印記了。
右手上哥哥的印記還在呢,左手上再來一個弟弟的,陳遇深感覺自己都要變成一個渣男了。
池淩泱道:“這是我的印記,不過跟哥哥的不一樣,不是留給伴侶的,這是留給親人朋友的。有了這個印記,以後不管我在哪裡你都能找到我了。”
陳遇深還是覺得詫異,既然是留給親人朋友的,那就應該留給親人朋友才對。池淩泱怎麼能這麼隨意的就將這個印記留給了他:“……這個印記能收回去嗎?你還是收回去吧,你該留給你哥哥的……”
“沒事,我想留給你,因為你是我嫂子嘛,我也喜歡跟你一塊兒玩。”池淩泱道,“而且我才不想把這個留給哥哥,要是留給了他,豈不是等於讓他在我身上裝了一個定位係統,以後我去哪裡他都能知道,他要是知道,又要罵我了。”
陳遇深感覺自己責任重大,也根本不知池淩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真的能將這樣的印記給自己嗎。
陳遇深問:“……可你為什麼要將這個留給我?”
“……上回我讓你跟我一起去遊樂場,結果發生了那樣的事,我心裡一直很愧疚,有了這個印記就好了,以後我們就不會走散了。”池淩泱道,“以後我還想跟你一塊兒出去玩,就是得帶上哥哥一起罷了。”
池淩泱笑得燦爛,陳遇深不忍心打破他幻想。
實際上心裡想的是那一天估計這輩子都不會來了,彆說跟池延川一塊兒出去玩了,他現在都不想提到池延川,想到就覺得心裡憋屈。
“對了,可以先來試試的。”池淩泱道,“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大概過兩分鐘,你再出來找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我在哪裡。”
事實證明,池延川派池淩泱出來做任務的確是個錯誤的選擇,因為他完全忘記該先將之前拍下的視頻發給池延川。
如果池延川看到陳遇深的頭發剪了,他那顆暴躁指數為百分之兩百的心臟肯定受不住,說不定現在就已經出現在這裡,然後來硬的非要將陳遇深直接扛回去了。
但池淩泱忘記了,到現在為止隻給池延川發了一條信息——嫂子在外麵好慘——他用這句話吊起了池延川的胃口後,至今沒有再給池延川下文。
池延川其實是心急的,在看到池淩泱說小金絲雀在外麵過得很慘後,他已經腦補了小金絲雀掉毛變色,形體憔悴,麵黃肌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