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這是出什麼事了?”
一旁的一位熱心的女警察伸手給謝寧和季年又遞了一些紙。
知道的這兩位是街上見義勇為,幫孕婦抓小偷來錄口供的,不知道……還以為是他倆犯了罪在互相懺悔。
“沒事……”季年搖了搖頭, 接過紙, “謝謝你, 同誌。”
那女警察臉一紅, “沒事, 沒事, 夠嗎, 不夠還有。”
季年拿著紙, 向她點了點頭, “夠了,謝謝。”
說著就低頭拿著紙捏住了謝寧的鼻子, 目光溫柔的看著他, 聲音輕輕道:“哼——”
謝寧正哭的委屈,眼淚和鼻涕都出來了, 覺得難受, 就著季年捏著的紙,委委屈屈的“哼——”了一聲。
季年幫謝寧擦完鼻涕,又拿紙抹了一把謝寧哭的通紅的小臉。
“你挺熱心的。”一旁的女警察道。
季年搖了搖頭,“應該的。”
人剛來的時候, 女警察以為季年和謝寧是父子兩, 但之後男人又否認不是。
女警察抿了抿唇, “你今年多大了, 結婚了嗎?”
季年摟著謝寧,疑惑的看向女警察:“我嗎?”
女警察點了點頭。
季年很是實誠道:“我今年四十三了,現在沒結婚, 但是有前夫,有孩子。”
女警察:“!!!”
一旁伸著耳朵聽的幾位警員也有些驚訝。
“你四十三了?!”
季年點了點頭,看著麵前女警員年輕,“你也可以叫我叔。”
女警員:“……”
我想跟你相親,沒想到你居然想當我叔叔。
相親的念頭打消,女警員歎了口氣,又看了季年一眼,這才打算離開。
長的好好的一個omega,咋就有前夫了呢。
然而一轉身就看見站在不遠處衣冠不整的謝長恒。
匆匆趕來的男人有些狼狽,以往向後梳的一絲不苟的頭發有些淩亂,碎發垂在額前,襯衫扣子也沒扣對幾顆,衣襟上的前兩顆都崩開了,以至於大片肌肉緊實的胸膛都露了出來。
女警員眉頭一跳,身後還有Omega同誌,忙上前道:“先生這裡是公共場所,請注意自己在外形象,麻煩您到休息室整理下衣冠。”
謝寧一時間哭的有些眼睛疼,季年現在眼裡一心全是兒子,根本沒有心思去看剛進警察局的暴露狂。
季年看著謝寧,心疼道:“小時候經常吃不飽飯……”
謝寧點了點頭,“他們讓我乾活,還不給我飯吃,我隻能偷偷去地裡拔蘿卜啃。”
說著說著謝寧又想起了蘿卜當時的甘甜,“但……但也挺好吃。”
季年聽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哭該笑,但要是細想越想越難過,他的孩子本可以不應吃這份苦,受這份委屈。
他生下來本就可以衣食無憂,被人捧在手心裡長大,誰知道竟是連口飯都吃不飽,隻能半夜去地裡偷偷拔蘿卜吃。
季年:“你現在在哪生活?”
謝寧:“我現在和大爸爸一起住。”
季年聽後抿了抿唇,“他對你好嗎?”
謝寧先是思考了一會兒,剛認回來的三年謝長恒坐著飛機滿天飛,一年到頭也看不見幾回人,現在好了很多,最後道:“挺好的。”
這句挺好的是謝寧發自內心的,謝長恒會在他晚歸家時打電話確認他的平安,也會教他用電腦,有年輕漂亮的女人上門也不會看,確保他沒有受委屈。
“先生,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先生?”
謝長恒愣在原地,看著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父子二人。
最後還是謝寧擦眼睛的時候注意道了他,“爸爸……”
季年的身體有瞬間的僵硬,隨後回頭看去,作為平時行事作風一絲不苟的人民教師,見了謝長恒此時的荒唐模樣瞬間皺起了眉。
本不打算跟人說話,最後沒忍住道:“你怎麼穿成這樣。”
謝長恒這才回神,低頭看了眼自己此時的穿著,確實有些頭疼。
忙向身後跟來的司機道,“你幫我回去拿兩件衣服。”
隨後又看了季年和謝寧兩眼,這才進了休息室等著。
季年說完後就沒再抬頭看他,兩人當年也算是不歡而散。
等司機拿著衣服匆匆回來,謝長恒才換好衣服走出休息室。
謝寧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尷尬。
一時間跟夾心餅乾一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隻能拍拍自己身側空餘的座椅看向謝長恒。
來坐啊。
謝長恒邁步走過去坐下。
鋒利的眉眼掃過謝寧塗著大片紅藥水的胳膊。
瞬間皺起了眉頭,“疼嗎?”
剛開始疼是疼了點,但剛才光顧著看季年,一時間注意力沒放在傷口上,現在被謝長恒這麼一提。
還真有點疼……
謝長恒和季年的目光都放在謝寧手臂的傷上麵。
謝寧一時間還有些不太適應這熱烈的注視,忙擺了擺手,“已經上過藥了,不疼了。”
因為是擦傷,又是夏天,要是包紗布會妨礙傷口痊愈,所以警察也隻是給謝寧做了簡單必要的消毒,隨後又上了些紅藥水。
不是重傷,隻是塗上紅藥水之後看著有些刺目嚇人。
季年頭發有些過長,已經可以完全蓋住白皙的頸部。
垂頭去看謝寧的傷,微長的頭發也隨之散落了下來。
謝長恒在一旁看著。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看過季年了。
他身上氣質沒變,外形倒是變了不少,以前的季年不論是上學時還是步入社會後,都是在學校工作,所以從來都沒有頭發留得過長的時候。
怕有學生不遵守校規校紀留奇怪的發型,他總是在出門工作時把自己打理好。
然而現在季年整個人卻有所不同了。
他知道季年去了山區做支教,可能是山區禮發難,季年才迫不得已留著的。
但隻要細看,也能看出季年發尾的參差不齊。
就像似……被狗啃了一樣。
估計也是自己拿剪刀剪過,但是沒剪好放棄了。
季年正專注的看著謝寧手臂上的傷,隨後感覺到耳根處一癢。
隻見謝長恒伸手越過謝寧,將季年垂散下來的黑發撩起彆在了耳後。
幾乎是瞬間,季年猛地坐直腰身。
謝寧:“……”
謝長恒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等做完後才發覺有些不妥,摩擦著指尖收回手。
“抱歉。”謝長恒生硬開口。
兩人這麼多年沒見,早已生疏的不知道該如何交流。
但看著季年身上的洗的泛白的舊衣服,謝長恒還是忍不住心疼。
季年去山區當支教,一切從簡,但謝長恒知道他愛乾淨,身上的衣物也是勤洗勤換。
一時間四周陷入了沉默,三人間都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孕婦錄完口供,需要季年過去,三人間才打破僵局。
季年過去錄口供,孕婦出來時看見他,“今天真的十分感謝您。”
說著就要鞠躬,季年眉頭一跳,忙扶住人向下的肩膀。
孕期彆說彎腰了,光站著都得挺著肚子才行,這要是彎下去彆提多難受了。
季年也體會過,忙扶住孕婦的肩膀,“沒事,應該的。”
孕婦十分感激。
另一個案件等著審訊的幾人坐在一旁看熱鬨,其中一個男人看了,嗤笑道:“你之前把錢包看好了,不就不用麻煩彆人了,錢包都看不好,也不知道能看住什麼。”
孕婦一聽,臉瞬間紅了起來,麵上滿是窘迫。
季年眉頭一皺,看向那個坐在一旁說風涼話的男人,“你之前長個腦子,估計現在也不用坐在這,但凡長個腦子,也不會乾出來丟人現眼的事。”
“你……”男人猛地站起來,起來的一瞬間也注意到了周圍警察的目光,隨後慫了吧唧的開口:“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季年看向他,語氣冷漠道:“你也知道話難聽。”
那男人被堵的話一噎。
“她要是看緊點也不會被偷。”
季年眼裡充滿不屑,路過時狠狠踩了那人一腳。
季年下腳的力氣不小,把那人踩的“嗷”一聲。
那男人疼得直吱牙,“你乾什麼你,大家都看見了啊,你……”
季年抬眼看他,“大家看見什麼了?”
“當然是看見你踩我,你這是故意挑事 ,我告訴你……”
一旁的警察將那男人按下,“公共場合,請你遵守紀律。”
那男人一臉氣憤,“我還不守紀律,你沒看他踩我?!”
季年看向警察,語氣淡淡道:“我沒有踩他。”
“你放……p……”男人話剛要說出口,就被一旁的警員嚇了回去。
“剛才明明就是你踩我。”
季年:“我隻是走路而已。”
男人氣急,“你……”
“你什麼,你要是收腳也不會被踩,腳都不會收,也不知道還能乾些什麼。”
季年把剛才男人對孕婦說的話,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