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完成!抽離本世界還剩:0天……正在脫離世界……10、9、8……脫離成功!】
蘇明繡眼前先是一片黑,然後又見無數亮光浮現在周圍,每一團光都流光溢彩,讓人本能伸出觸碰的心思。
作為修道之人,她早已心法大成,按說不該這樣容易被外物吸引,但當她注意到這些光團時,她竟下意識往離得最近的那團光靠去——
直到係統的聲音響起:【這是三千小世界,不過你不具備對世界的挑選權,即便你想進入,也會被這些小世界的意誌排斥。】
果然。
蘇明繡剛伸出手,就被那團光躲開。
她渾不在意,出聲問係統:【下個世界是什麼?】
係統想到她在上個世界最後做的事情就忍不住陰陽怪氣,【不是寧願違背規則也要和餘映嵐相愛麼?這才剛離開多久,就已經開始惦記下個世界了?】
【注意你的用詞,】蘇明繡笑著回應它,【我沒有違背任何一條規則。】
即便她與餘映嵐相愛。
最終,餘映嵐還是失去了她。
想到這裡,蘇明繡若有身軀,定會抬手捏一捏自己的鼻梁,她自以為已經不再輕易動情,但不知是神魂不全、還是餘映嵐太讓她喜歡——
最初不談,是為了對抗係統,也為了不傷害對方。
但到頭來,她還是沒忍住。
也數她傷餘映嵐最深。
係統想到這個世界的發展軌跡,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這是在鑽規則的空子!你知道你跟她的這段戀愛關係對之後的世界線造成了多麼嚴重的影響嗎?屬於宋軼然的戲份全部被你這隻蝴蝶扇沒了。】
聽它提及這個渣男,蘇明繡禁不住又笑:
【因為吃過美味佳肴的人,不會想嘗豬食的味道。】
【……】
係統吵不過她,程序運行許久,忽然將這世界接下來的內容一股腦塞進了蘇明繡的識海裡,它要讓她親眼看見餘映嵐孤獨一生的模樣,作為對蘇明繡的懲罰!
-
原世界。
三年後。
森林彆墅。
義嘉跟餘映嵐彙報完最近星娛樂的業績,見到她迎風坐在露台吊籃裡,手邊放著一隻高腳的紅酒杯,並一碟……薄荷糖。
她早已對好友的習慣見怪不怪,隻是想起一件事,在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今天……是那位的忌日,墓園那邊已經讓人專門祭奠過,應家那位對你的敷衍不太高興,外麵也有些不利的流言——你今年也不打算過去嗎?”
“嗯。”
餘映嵐靠在這專給懶人設計的木藤吊籃中,半閉著眼睛應了她一聲。
義嘉這次是實在有些看不懂了,她還記得幾年前,自己趕到時,正巧看見餘映嵐紅著眼睛從蘇明繡的房間裡走出來,任誰看她的模樣都是沉浸在極度的傷痛裡無法抽離,後來又由她一手經辦蘇明繡的身後事。
陪著對方辦事時,義嘉見她太過沉默,怕她壓抑過度,甚至忍不住勸說:“要不,你哭出來吧?這樣或許會好受一點。”
餘映嵐轉頭看著她,那雙清澈的、好像會說話的眼睛彼時灰蒙蒙一片,像壓城的烏雲,卻滴雨不落,仿佛永遠無法驅散這片陰霾,讓她心中那座城有再見陽光的一天。
那是義嘉見她在事情發生後,第一次彎起唇角,可弧度卻是蒼白的:
“我哭了,她就會留下嗎?”
這個問題,義嘉沒辦法回答。
她隻能看著好友仿佛跟自己較勁似的,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事業上,比轉悠的陀螺還要忙碌,直到蘇明繡的那位律師找上門,向她宣讀蘇明繡的遺產安排。
那段時間因為擔憂她的狀態,義嘉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故而也聽見了律師的話,聽見蘇明繡把星娛樂所有的股份轉交給餘映嵐時,她先是一驚,隨後又覺得……情理之中。
而繼承了這大筆財產的人卻不太關心這數字,隻出聲問律師:“她有留下什麼彆的話嗎?”
律師見到她眼底的光,像是漂流者在海上抓住的最後一塊木板。
可她注定要叫餘映嵐失望——
在對方期盼的注視下,她搖了搖頭。
於是她眼看著餘映嵐眼底的光一點點暗下去,饒是這位律師見過諸多大風大浪,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麵對這位曾經的熒幕寵兒,沒有任何抵抗力。
她難得找補了幾句:
“這份遺產安排,是很早以前定下的。”
“我記得那年你還沒有登上巨星榜,也許那時你們的感情沒那麼深,所以她才沒留下什麼話。”
蘇明繡從病重到離開的時間實在太短,律師想,大約這也是對方沒有來得及將自己叫過去補充遺囑內容的原因。
“啊?”這次義嘉最先震撼出聲。
想到好友被蘇明繡扔下那份合同,被折騰得極慘的那幾年,她很難想象,蘇明繡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竟然會在那麼早的時候,就決定將所有的東西都留給餘映嵐。
……在那麼久以前就喜歡了嗎?
可天底下有幾個人會像蘇明繡一樣,挖下深坑讓愛人跳下去?
義嘉一邊想一邊覺得,這愛情的苦,反正她是不想吃的。
餘映嵐手裡捏著對方遞來的遺產分配協議,過了好一會兒,抬手將這文件按在桌上,麵上露出複雜的笑容來,望著辦公室無人的方向,自顧自地低聲道:
“我還是讀不懂你……”
以前讀不懂,以為隻要乖巧聽話,就能永遠留在她身邊;後來以為自己懂了,重回蘇明繡身側,但還是沒能將人留下。
等律師走後,餘映嵐將這份協議放在辦公桌旁,在辦公室裡加班到深夜——她染上了對方失眠的毛病,曾經很期盼到來的夜晚,現在讓她感到恐懼,所以她要麼是在辦公室裡累極了睡一覺,要麼就是開車去兩人曾經相遇的海邊,聽著那裡海浪的聲息,看著天上零星的星星,在車裡一待就是一宿。
這天晚上餘映嵐也是如此計劃的。
但那晚去往海邊的盤山公路恰巧遇上飆車一族,餘映嵐本身因高強度的工作和紊亂的作息,狀態就有些不好,等到拐彎時視線裡陡然出現閃光燈、且雙方正巧對上時——
她條件反射地轉方向盤!
輪胎發出劇烈摩擦的吱聲,狹窄的公路上,重量過輕的跑車一頭撞進了山壁裡,安全氣囊被擠壓彈出的時刻,餘映嵐滿腦子隻剩一個念頭:
結束了。
她的一生結束了。
餘映嵐緊閉著眼睛,等待意料之中的痛覺傳來,可是直到耳邊響起烏拉烏拉的警車聲,她也沒有察覺到一絲疼痛感。
被人從駕駛座拉出來時,餘映嵐才發現自己竟隻巧妙地被卡在氣囊與座椅間,仿佛一股力道替她抵住了來自氣囊和車頭的衝擊,讓她安然無恙地待在座椅上,卻不受到任何傷害!
“哇,那邊是個美女!還好人沒事!”
“你不覺得這人有點眼熟嗎?”
“啊!餘映嵐!我的女神!”
防護帶邊,另一輛跑車上下來兩個穿著奢侈的富家子弟,他們給家裡人打完電話,讓人來處理這事的同時,見到下來的餘映嵐連個擦傷都沒有,皆是鬆了一口氣,畢竟要是出了人命,這事情的性質就會十分嚴重。
再見餘映嵐這顏值,兩人對視一眼,爭先恐後地往那邊去。
但被醫護人員帶到擔架上的餘映嵐,卻沒將目光往他們那邊瞥去一眼,回答完所有問題,做過初步的身體檢查,她被告知隻是受驚過度,並且伴有輕微低血糖。
這些話都在餘映嵐的耳邊如風般吹過。
她聽見了,卻沒往心裡去。
而今,女人全部的心神都在方才的事情上,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躲過一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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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義嘉聽見消息來接她,一路跟她心有餘悸地喟歎,事情多麼多麼驚險,她又是多麼福大命大。
餘映嵐一聲不吭地同她進屋,於玄關處俯身換鞋。
樓上的客房有人聽見動靜,走出來緊張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見她好像沒什麼問題,又裝作不滿地冒出一句:“這就是壞人活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