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
她用格外戒備的眼神盯著剛說了虎狼之詞的蘇明繡,很顯然是還沒從剛才的話本故事裡走出來。
“臣聽聞這外邦有些秘法,能殺人於無形,皇帝若是再拖拖拉拉,一會兒在臣的屋子裡化作一團水,可來不及了。”
被她描述的恐怖畫麵嚇到,鵪鶉似的還縮著的蕭覓雲抖著手開始解自己的衣衫盤扣,蘇明繡耐心地等了她好一會兒,等到她背過身去,露出白日裡被拍過一掌、剛剛才有感覺的後背,便見到那潔白的肌膚上落著鮮明的紫手印。
邊緣還泛著藍。
怎麼看怎麼帶毒。
蘇明繡登時變了臉色,吩咐屋外守候的人,讓叫大夫,再從宮中帶太醫過來-
這座府邸深夜又一次燈火通明。
太醫們被鎮北王的人大晚上從皇宮裡“請”出來的時候,每個內心都格外慌亂,等發現要治的人是皇帝,便鬆了一口氣,但在判斷完皇帝的症狀之後,他們心裡的慌張到達了巔峰。
見到太醫們會診遲遲沒有結果,在屋裡鳩占鵲巢,躺在蘇明繡床上的小皇帝隻覺得自己胸悶氣短,心慌不已,她雙眼放空地看著頭頂,對餘光裡那紫衣人小聲地問:
“朕是不是快要死了?”
蘇明繡正在問係統關於她的症狀,沒急著回答她,結果又聽小姑娘冒出一句,“死了也好,朕這皇帝當得不怎麼樣,隻會聽信賊人的話,讓人耍的團團轉,若是這龍椅換右相來做,天下早就太-平了。”
聽見她已經開始說臨終遺言,剛得到結果的蘇明繡要笑不笑地打斷她,“皇帝當得如何,百年後自有後人評說,陛下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
她俯身而來,注視著蕭覓雲的雙眸,以往總是讓人覺得可怖、不敢與其直視的黑眸,而今仍是沉沉一片,卻無端讓蕭覓雲覺得作亂的心鎮定了下來。
“何況這天下混亂正是先皇的傑作,俗話說父債子償,陛下既在其位,當謀其政,不還世人一片河清海晏,陛下怎對得起治下子民之期盼?”
說完這段,她就去外麵找太醫,協商解決小皇帝體內的問題。
這是突厥的毒,那阿月應該專門修煉過這種功夫,好在這也是寒毒的一種,蘇明繡本身就已經中了這種毒,現在也算是債多不愁,隻要能把蕭覓雲的毒素轉移到她的身上,小皇帝的健康應當無礙。
問題就是怎麼轉。
聽完她的話,太醫院的人齊刷刷跪了一地,都在勸她三思。
蘇明繡倒是不在意這個,她更不願意將自己的身體狀況透露給旁人,所以等太醫院商量出方案之後,特意隻找來自己隨軍的大夫,讓評估一下自己的狀況。
“王爺……此事萬萬不可……”
大夫憂心忡忡地對她說,“王爺這舊疾還未愈,如今有傷在身,再種此毒,怕是——”
“無妨,你隻需告訴我,太醫院的法子可有效。”
“……”
軍中大夫沒有說話,反倒是內室裡一直歇著的小皇帝不知什麼時候下了床,將她與大夫的談話聽在耳中,神情格外複雜。
先前救她,她隻以為是這鎮北王又有彆的打算,或是懶得應付將士的閒言碎語,或是心血來潮,突然想救。
可是。
現在又是為什麼?
為什麼願意將她身上的毒轉移過去?她值得嗎?
這人不是對阿月說,傀儡皇帝又笨、又不好教,還不如自己坐上皇位來得舒坦麼?
隻要她蕭覓雲順順當當死了,這天底下還有誰能抵擋蘇明繡成為皇帝呢?
她心事重重地轉身回到床上,心緒起伏不定,波瀾久久不消,聞著牆角點燃的沉香木香味,腦袋裡都是混亂-
蘇明繡重新回到屋內時,就聽見床上的人忽然出聲問:
“為何救朕?”
當然是因為自己快死了,蘇明繡想,這國可一日無將,但不可一日無君,隻要好好教,蕭覓雲還是有可能成為一代明君的。
她沒有回答,隻是走到床榻邊,抬手想將小皇帝扶起來。
可蕭覓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先前她從未如此大膽過,蘇明繡也看回去,不知是什麼原因促使,忽然聽見這小皇帝出聲道:
“右相莫非……”
“心悅於朕?”
饒是鎮定如蘇明繡,也被她這大膽的猜測驚住了。
還沒等她想要不要就乾脆應下這不靠譜的猜測,免得以後小皇帝時不時就將心思浪費在她的身上瞎琢磨時,又聽小皇帝自言自語道:
“不是啊。”
“那就是右相曾經喜歡過哪個人,那人跟朕長得很像,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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