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玄一行人從儲藏庫的安全通道中走出來時, 發現天色已將暗未暗,更顯得周圍的植物幽深冰冷。
“我們趕緊走吧。”喬落桑揮了揮手,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咱們離大橋還有段距離呢。”
不能開車,他們隻能儘量疾跑。途中又遇見了幾隻怪模怪樣的蟲子,但數量都不多, 和之前的蟲潮相比完全不是一個重量級的,他們也輕易地將那些蟲子給消滅乾淨了。
就在他們即將趕到橋邊的時候, 大橋的方向忽然冒起了一陣衝天的火光, 隱約還傳來野獸尖銳的、狂迷的悲鳴。
司青玄等人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前麵好像打起來了。”馬克爾張望著前方, 說道, “看這濃煙滾滾的, 是照臨的隊伍吧?我們要不要過去幫個忙?”
顧開:“看看情況再說。”
畢竟,以他們的戰鬥力, 很難說是去幫忙的還是去添亂的。
顧開看了眼司青玄, 把決定權交到了他這個少東家手上。
“照臨的情況我不怎麼關心。”司青玄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微笑來, 權當作回答, “當然, 如果你們想去幫忙,我也不會攔著你們。”
馬克爾這才想起司青玄是個沒有“覺醒者注冊管理證書”的“黑戶”, 確實不適合出現在災異防治局的麵前。
“還是先看看情況吧——照臨打不過我們再出手。”馬克爾擺出一副講義氣的姿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放心,少東家。我們可是司靈閣的隊伍, 隻聽從你的調派!”
司青玄:“……”
司青玄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遲早會暴露在防治局的視野裡, 以司靈閣少東家的身份亮相,實際上是最為合適的。如此一來,想窺探他的人也得顧忌司靈閣背後的力量。
但他現在確實不想見照臨。
他們剛在臨江市分開沒多久, 這麼快又在崇寧的幻境裡相遇,總覺得像是司青玄在追著他跑一樣——
他絕不會讓照臨有這種該死的錯覺。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的擔心是多餘的。
大約過了三分鐘後,野獸的悲鳴停止了。那衝天的火光似乎也黯淡了下來,隻有嫋嫋的黑煙在不斷向四周溢散著。
司青玄他們找了河岸邊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往長橋的方向遠遠望去:治局的隊伍正在訓練有素地渡橋,橋的兩端和橫七豎八地癱著各種昆蟲的屍體,甚至有色彩斑斕的巨蜥——這些巨蜥大小不一,但最小的也估計有一人高。
有隻巨蜥的皮是焦黑的,堅硬的鱗片被炭化,此刻還沒有冷卻,在晚風的吹拂下閃爍著淡淡的火星。
“厲害啊……”馬克爾低聲感慨道,“這麼多的數量,即使是我們,處理起來也要花費不少時間吧?咱們得寫寫他們開道啊。”
不難想象,司青玄他們貓在儲藏室裡補充裝備的時候,防治局的人恐怕已經趕到了橋邊。他們明顯在橋邊和這些怪物進行了長久的交戰,橋麵上滿是火藥和槍械留下的痕跡。估計要是再打上幾天,這座普普通通的跨河大橋恐怕就要被整垮了。
好在,這些怪物似乎是有數量定額的,並不是殺不儘的。
防治局的隊伍幾乎都渡完橋之後,司青玄等人趁著夜色走上大橋。期間,顧開還跑到了那隻被燒焦的巨蜥身邊,扒了幾塊鱗片下來,塞進自己的包裡——
忽然,屍體堆旁一隻深紅色巨蜥睜開了眼睛。它長大了嘴,閃電似的伸出自己的舌頭,在顧開的腰身上摻了一圈。它把顧開拉到自己麵前,踉蹌著跳到幾輛已經報廢的車上,沿著大橋的鋼鐵拉索往上爬,瞬間就爬到了索塔上。
“小心——”喬落桑大喊一聲,但為時已晚。她伸出手,殺氣騰騰地對著那隻正在淌著口水都巨蜥,想用控血天賦引爆它身上的血,但她又顧慮到身在高空中的顧開的安危,於是沒有這麼做。
隻見顧開強行掙脫了一隻手,黑色的圓筒在他手上一轉,瞬間化作一把巨鐮,鐮刀的鋒芒上泛著雪青色的寒光。
但一隻手還是無法精準地用巨鐮攻擊那隻怪物。
他讓手上的鐮刀自然下墜,頓時將巨蜥的舌頭和自己的位置往下拉了一點。巨蜥被這股力道拉得一晃,眼珠轉了轉。它的爪子緊緊扒著索塔,很快在混凝土澆築成的索塔上留下了深深的劃痕。
司青玄看了眼喬落桑:“冰晶石在手上嗎?”
喬落桑點了點頭。
“送我上去。”司青玄說道。
喬落桑於是掏出一枚雪白的冰晶石,砸在了司青玄的腳邊。原本清澈見底的晶石被摔成碎末後,瞬間化作霜紋將整個橋麵冰封了起來。冰柱騰空而起。
司青玄抓住機會跳到冰柱上,舉起長劍,瞅準巨蜥的舌頭來了那麼一下。
巨蜥哀叫了一聲,長舌從中間被截斷。
顧開扒掉自己身上頓時失去力道的舌頭,和司青玄一起,沿著聳立的冰棱滑到了地麵。
“哼。”喬落桑見狀,笑了一聲,她伸出手,將視線對準巨蜥,接著五指並攏——
噗呲一聲,像是一個飽含汁水的漿果被人捏爆,巨蜥身上頓時出現了許多破爛的血洞。它像個乾癟的標本,被掛在了大橋高處,但它身上的血像是水花那樣四處濺射,大橋上瞬間下起了一場小規模的血雨。
腥臭的血液淋漓地撒下來,把站在底下的馬克爾和喬落桑澆了個嚴嚴實實。
馬克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