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玄靜靜地看著豹人艱難地承受著鬼哭鶇的攻擊, 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自他出現不過幾分鐘,但對局麵的掌控權利卻完全轉移到了他的手中。
他微笑著,居高臨下地瞥了馬人一眼, 說道:“彆掙紮了。重新加入我的馬戲團如何?我可以將你改造成更加完美的生物——”
醫師的話踩到了馬人羅尼的痛點。他暴怒地嘶鳴了一聲, 眼神惡狠狠地看向了看台上的蜥蜴族人——
“你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破壞祭祀儀式嗎?”
[祭品還在這兒。]
[還有一株枯藤獲得了新生。]
[密林之神沒有理由對源月的使者發怒——他做的都是好事。]
蜥蜴人們信誓旦旦地說道。它們卻依舊隻是神態冷淡地圍觀著, 就像他們之前圍觀馬人對人類俘虜的壓迫一樣。
僥幸逃過了決鬥環節的人們不懂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但他們明白,自從青年醫師出現在祭壇上之後,那些怪物們就沒工夫再管他們了——在這節骨眼兒上,所有人都儘量悄悄屏息, 生怕惹來哪方的注意。包括那些渾身是傷的覺醒者。他們隻是休憩片刻, 身上的傷口卻已經有了愈合的征兆——自我愈合能力極強,這也是獸化類天賦的特征之一。
但無論如何, 現在所有的俘虜卻是都好好地呆在原地。要倒黴的隻是馬人羅尼和他的同伴們而已。
密林之神會在乎他們嗎?
馬人決定以自己的實踐去尋找答案。
他掏出了之前曾經搖過的那枚古銅色小鐘, 握在手裡, 狠狠捏碎。鐘身發出最後一聲“叮當”之後,化為了碎片, 紮進馬人的手心裡。
馬人的手掌頓時鮮血四溢。
他張口,以一種吟嘯的方式高聲唱出了某種歌謠, 搖曳的樹林為他唱出和聲:似奔騰的溪流穿過暮靄沉沉的山澗, 似飛鳥在樹冠間緩緩低鳴。明明是優美純淨的旋律, 但馬人卻唱出了一種瀕臨破滅的哀怨與孤注一擲。
看台上的蜥蜴族們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尾巴,似乎在懼怕著什麼。
【小心了, 大祭司。】係統出聲提醒道,【這家夥在‘請神’。】
【這是種信徒向神明祈求力量的儀式。當然,所謂的‘請神’,隻是向神明申請,獲取一部分屬於神明的職能——也類似於下屬向上司請求開放權限。】
【如果密林之主回應他了, 那他就會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馬人吟唱了很久。
直至搖曳的樹木停止了和馬人之間的共鳴——他的力量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馬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深的癲狂之中:
“為什麼?”
“神為什麼不肯回應我——”
【看來,對麵沒有應答他。】係統鬆了口氣,說道,【要麼是密林之主表示拒絕,要麼就是祂掉線了,一時半會兒鏈接不上馬人的頻道。總之,沒有引來密林之主的注視,這是件好事……】
【我勸您,還是趕緊宰了他為妙。】
司青玄輕輕點了點頭。
他看向了一旁一直沉默著的覺醒者們。這些覺醒者渾身是傷,看起來,他們是在壓抑著某種陰沉的怒火,而這些怒火大半是衝著馬人去的。
司青玄看著馬人,有些厭倦地說道:
“算了。我看你是染上了瘋病。就你這樣的,即使是重回馬戲團,也隻會浪費我的時間而已。”
“——人類的覺醒者們,我可以給你們一個複仇的機會。”
“隻要你們除掉這匹瘋馬,我就放你們離開這片密林。怎麼樣?這筆買賣合算吧?”
這些覺醒者大多都是能獸化的覺醒者。在蜥蜴人眼中,勉勉強強也能視作潛在的密林子民。所以,這些覺醒者不適合用來做祭品,問題隻在於是殺還是放。
如果他們執意擾亂祭祀儀式,那就該殺;但如果他們識相一些,要放過他們,也不是不行。
因此,蜥蜴人們對司青玄的決定沒有異議。
而覺醒者那頭似乎也出了點狀況——
之前獸化成了犀牛的年輕覺醒者恢複了人形。他的名字叫陸奚。
和他三個隊友不同,陸奚的狀態十分消沉。或許是重傷消耗了他太多的體力,他的眼神都是暗淡無光的。
“小陸,你沒事吧?”陸奚的副隊長問道。
他是陵陽市災異防治局第三編隊的副隊長,陳覺民,天賦為“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