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一百四十章(1 / 2)

雲京市,災異研究所下轄實驗室。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停留在實驗室門前。

安保人員上去查看了司機和後座乘車人的身份證件,確認無誤後,直接放行。

車內後座上坐著的是一個中年人。披著嶄新的白大褂,腳上蹬著一雙鋥亮的皮質休閒鞋,鞋內還有增高墊——但即使如此,他的身高看起來也不超過一米七,且身形瘦削,眼角略微下垂,五官就是屬於刻薄的那一類型,笑起來的時候像是不懷好意的嘲諷,不笑的時候則是滿臉不耐的傲慢。

看上去就非常不和善。非常難搞。

他從車上下來,一腳踩進地上一個小小的水窪——昨晚下過一場大雨,地麵還沒完全乾透。

男人當即皺起眉。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把車停在這種地方?你是故意要弄臟我的腳底嗎?”他回身斥責司機道,“我等會兒還要進實驗室!這下好了。我還得先去換雙鞋!”

司機連連道歉。

男人哼了一聲,似乎懶得跟司機計較似的,關上車門。

負責為他領路的保安卻見怪不怪似的,依舊麵不改色、態度恭敬地為男人引路。

進主樓前,安保人員說道:“抱歉,我們需要進一步核實您的身份卡。請您把身份卡交給我一段時間。”

男人毫不在意地從自己的衣兜裡掏出一張銀黑色的磁卡來,居高臨下地甩給他。

安保帶著磁卡,去打卡站激活了一下。上麵記錄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身份信息:

陳文德,是畢業於常春藤名校的hd,主攻精神藥理學。

“這是新來的?”打卡站的一位同事問那個安保人員,“以前沒見過。”

“是新來的。”安保人員麵色平靜地說道,他看向屏幕上陳文德的照片,那樣子不像是在看一個在研究領域碩果累累的科學家,更像是在看一株新鮮的白蘿卜,雖然覺得有點新奇,但也僅限於此了。

這種學曆的人才,放在外麵無疑是非常稀奇的。但放在這家實驗室裡,就跟白蘿卜一樣常見。

但安保很快發現,這個陳文德的履曆似乎比其他人要長。

他接著往下翻,在他的名字後麵看見了一長串令人眼花繚亂的、他參與研發的藥物名稱,以及十數篇權威論文和各種專利信息。

安保人員忽然輕輕眨了眨眼。

“沒想到,這還是個實乾型人才。”安保人員取出那張磁卡,說道,“看來以後實驗室裡又要多一位年輕主管了。”

實驗室裡很多人來了又走,能長久留下來的主管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也擁有對實驗室的實際控製權。這樣的人,即使是安保人員也不敢輕易得罪。

“真的假的。”他的同事有些驚訝,“陳文德……是吧?那他的性格怎麼樣?”

“性格不是很好。”安保人員回憶了一下,“但也說不準,不知道是好對付的那類還是不好對付的那類。”

長久呆在實驗室裡的幾個項目主管,精神都不大正常。要麼逼瘋他們自己,要麼逼瘋他們的身邊人。但總的來說,人也要分好壞。大部分主管還是把人命當回事的,隻有一小部分的……

陳文德看起來不像個脾氣很好的人。

如果他有底線,將來最多讓他手下的安保人員們吃點皮肉之苦;如果他沒有底線,那等待著安保人員們的恐怕就是一筆筆的撫恤金了。

在這鬼地方,瘋狂是一種風險,而不是一種悲劇式的結果。死亡才是最悲劇的結果。

之前有個安保人員不想在實驗室繼續乾了,又因為某種原因無法離開這裡,導致他萬念俱灰,甚至想通過謀殺自己的方式讓自己的家人們得到一筆撫恤金,然後通過刻意布局,把殺人的嫌疑全都推到了一位脾氣暴烈的主管頭上。最後真相大白了,撫恤金被收回了,而主管什麼事也沒有。

安保部門不想和主管們鬨到這種地步。

於是,這位安保員快速地帶著身份卡回到了主樓前,表情依舊恭敬,語氣真誠了不少:“抱歉,耽擱您不少時間。陳博士,請往這邊走。”

陳文德似乎在原地站了很久。但他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陳文德抬頭注視著實驗室的大樓,輕輕“嗯”了一聲,權當回應,隨後就跟著安保人員繼續深入這棟大樓。

安保人員不敢明目張膽地打量這位陳博士了,因為這是非常不莊重的行為,他怕自己就此在這位陳博士這裡掛上名——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如果安保人員少那麼兩分漫不經心,仔細觀察一下這位實驗室的新人,他就會發現:陳文德遠沒有他表現出的那麼鎮靜。他的脊背挺得筆直,指尖有時還會顫抖兩下。

他非常緊張。

兩人進大樓,刷卡,摁電梯。

研究員們的辦公室在地下三樓。

安保人員把陳文德領到辦公室門口,衝他點了點頭,語氣溫和地說:“那我就先告辭了。您有事可以通過傳呼機通知安保部。我們會竭儘所能為您排憂解難。”

陳文德神情懨懨地點頭。於是這位安保人員就麻溜地離開了現場。

另一頭,辦公室裡的人聽見門口的動靜,三三兩兩抬起頭來。有兩個人看清陳文德的臉後,主動從辦公桌後站起來,出門和他握手。

“陳博士……歡迎你的加入。”為首的也是個披著白大褂的專家,他自我介紹了一番,又給陳文德引見了另外一個人,然後接著寒暄,“我們實驗室現在正缺你這樣精神藥物方麵的人才。在研究中,你如果有什麼困惑或者意見,可以隨時來找我們、或者找其他同事一起交流。”

“我們負三樓的研究人員不多,平時主要負責配合實驗室的主團隊。”另一位位專家說道,他說的東西則更實用一些,“咱們開門見山地說:最近,主團隊在進行新實驗,提出了一定的藥物需求,尤其是精神藥物方麵的。如有必要,我們甚至打算研發新藥——所以,陳博士,你不用擔心自己在這個實驗室裡沒有施展才華的平台。雖然我們研發藥物是做輔助用途,但他們主團隊缺了我們的藥物,照樣無法完成實驗。”

陳文德點了點頭,勉強算是讚同。

陳文德看起來不是個友善的人,又不怎麼愛開口說話,隱隱給人一種倨傲的感覺。

主動來和他打招呼的兩個專家見他沒什麼反應,熱情漸漸也消退了。一個皺起眉頭,臉上直接流露出了對陳文德的不滿。另一個年紀較大的專家臉上則沒什麼異常的表情,依舊微笑著,隻是側過身體讓陳文德進辦公室,沒有再說什麼。

辦公室裡剩下的人眼觀鼻、鼻觀心,個個都看清了這一幕,但誰也沒做出什麼反應。

“叩叩。”

忽然,有人伸手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那是個清瘦的、皮膚白皙如紙的男人,五官透著端正儒雅的氣息。細心的人會發現,他十指的指甲都是純黑色的,有種略顯奇異的美感。

“——李執鳴先生!”

原本搭訕過陳文德的那兩個專家再次精神抖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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