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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看著左顧右盼的小祖宗,跟著他左右看看,“看什麼呢?哪兒還有壞人?”
趙明鈺搖搖頭,乖巧的坐在那裡,眨巴著眼睛說道,“我怕王前輩從天而降,萬一不小心讓王前輩聽到,陸小雞就該變成死小雞了。”
陸小鳳被他煞有其事的架勢弄的不由自主繃緊了身子,花滿樓將他的酒杯滿上,笑道,“不要害怕,王前輩已經出海十幾年,不會出現在這裡。”
趙明鈺看上去更乖巧了,“是的,花滿樓說的沒錯。”
陸小鳳:???
既然花滿樓說的沒錯,你還胡亂說,不知道人嚇人能嚇死人嗎?
兩個人又開始鬥嘴,花滿樓無奈的坐在旁邊,感覺自己和宴席上的熱鬨格格不入,彆人赴宴可以縱情飲酒,他卻是看著兩個不聽話孩子的老父親。
分明年紀輕輕,怎麼就覺得自己已經老了呢?
李尋歡已經敬了一圈酒,這會兒正喝著下人端來的醒酒湯,看到大李回來忍不住問道,“大哥,怎麼樣了?”
大李想起龍嘯雲和林仙兒的對話就一陣惡心,他李家待林仙兒不薄,對龍嘯雲也是真誠相待,沒想到他們還不滿足,不光算計小弟和弟妹,還惦記上了整個李園。
那龍嘯雲話裡話外,分明是當李園是他的囊中物。
小弟成親後就是獨當一麵的大人,以後在朝為官少不得見識各種各樣的人,大李原本就沒想瞞著他,隻是想過了今天後再和他說這些,然而那龍嘯雲實在太過分,已經過分到讓他忍無可忍。
反正那人已經和林仙兒一起被小王爺派人抓走了,不用擔心小弟臉皮薄沒法和他相處。
大李氣的要命,他們一家都是與人為善的性子,李園家大業大,在太原城也是積善積德出了名的,結果可好,竟惹了兩個吸血的蟲子過來。
他們好脾氣卻不代表好欺負,被人欺辱到家門口還不反擊,那不叫善良,叫愚蠢。
李尋歡的臉色不比大李好多少,在龍嘯雲問詩音是否婚配時,他心裡那個舍身救人的義兄就已經沒有了,現在聽了那麼多,更是覺得之前眼瞎才認了這麼個兄弟。
他和龍嘯雲才認識不到一個月,知道真相尚且如此難受,詩音將林仙兒救回來已經近三年,如果知道自己救下的是個蛇蠍女子該有多傷心?
大李看著黯然不說話的小弟,拍拍他的肩膀,準備給家裡加條規矩,“以後家裡的孩子不管闖不闖江湖,都絕對不能隨便在外麵結拜,萬一再遇到龍嘯雲這種人,豈不是要被拐進溝裡?”
李尋歡看著怒氣未消的兄長,識相的保持沉默不應聲。
大李是讀書人,心裡火氣再大,罵來罵去也隻有那幾句,“算了,反正他們都會受到懲罰,你今天彆和弟妹說這些亂七八糟的,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李尋歡點點頭,“大哥放心,我曉得。”
日頭偏西,宴席也到了尾聲,兄弟倆身為李園的主人不能閒著,說了一會兒後便趕緊回去送客人離開。
趙明鈺他們等到客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出來告辭,過來一趟帶走了兩個壞人,總得給主人家說說,讓他們知道那倆人可能被怎麼處置才行。
不管被怎麼處置,那倆人都沒機會來李園報複,甚至連在牢裡相親相愛的機會都沒有,龍嘯雲是個軟蛋,壞事兒隻敢想不敢做,林仙兒可比他狠多了,手上沾了人命的犯人,沒有命在牢裡和彆人相親相愛。
馬車已經在門口等著,陸小鳳看著笑的勉強的李家兄弟,又想起紅鞋子被剿滅時的自己,小李狀元這才到哪裡,和他的遭遇比起來什麼都不是。
“李兄留步吧,日後有機會,回京城再尋李兄痛飲。”陸大俠朝他們揮揮手,在李尋歡想繼續送的時候壓低了聲音說道,“江湖險惡,李兄為人純善,日後若是再遇到刺殺,可以直接去衙門求助,朝廷官員就要有朝廷官員的樣子,豈是能讓人隨意欺負的?”
李尋歡挑了挑眉,下意識看向馬車裡的小祖宗,掀開的簾子裡,模樣極為俊俏的少年人看著他們,笑的露出了小虎牙。
就知道陸小鳳說不出這種話。
陸小鳳說完後,摸摸鼻子又慢悠悠加了一句,“以上是明鈺的意思,在下隻是小祖宗的傳話筒,萬一去了衙門也沒解決問題,也不能來在下的麻煩。”
李尋歡笑的無奈,“陸兄放心,今日之事,還要多謝陸兄出手。”
“不說了不說了,以你我的關係還說什麼謝,李兄留步,我們真的要走了。”陸小鳳不喜歡聽這些,再不走小祖宗就該等急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小李狀元還是回去和新娘子溫存吧。
馬車踩著夕陽出城,城外官道上依舊人來人往,直到走出城門十來裡,車馬才漸漸稀少,花滿樓聽著林子裡歸巢鳥兒的鳴聲,笑容中帶了幾分放鬆,“今天晚上在林子裡休息,明天下午就能到雁門關了。”
趙明鈺折騰了一天也不累,精神滿滿的回道,“九哥收到我們的禮物肯定會開心,龍嘯雲就算了,那林仙兒能為了《憐花寶鑒》在李園潛伏那麼久,背後肯定有主使的人,隻要查出來,他們麵臨的就是抄家抄家再抄家。”
陸小鳳舒舒服服的躺在車頂,聽到裡麵的話後忍不住說道,“小孩子家家,滿口就是抄家抄家抄家,你哥哥喜歡抄家肯定是被你給帶壞了。”
“大宋律法在那兒放著,隻是按照律法行事而已,怎麼能說是被我給帶壞了?”小王爺反駁的非常有底氣,他隻是一個小小小小的小王爺,對朝堂的影響幾乎沒有,就算有也隻有芝麻大,他哥喜歡抄家那是他哥自己的問題,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反正被抄家的那些都是罪有應得,砍頭流放都不足以彌補他們的過錯,抄家是榨乾他們最後一絲利用價值,有錯嗎?
當然沒有,這隻是鋤奸懲惡的手段,順便能讓國庫充盈起來而已。
花滿樓無奈歎了口氣,聽著趙三歲和陸五歲又開始拌嘴,掀開另一邊的簾子欣賞外麵的景色,他看不見林子長什麼樣,不過卻可以聽到鳥叫蟲鳴,風吹過林子颯颯作響,夾在兩個人拌嘴的聲音中格外悅耳。
天色暗下來之後,樹林裡窸窸窣窣的聲音也多了起來,車夫把馬安置好,清出來一片空地開始紮帳篷,陸小鳳興致勃勃去打兔子打野雞,趙明鈺去旁邊撿柴火,花滿樓從車上下來,發現已經沒有自己能乾的活兒了,無奈隻能找地方坐下。
趙明鈺四處溜達著撿柴火,林子裡樹多,過了一個冬天,落葉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柴火也沒剩多少,溜達著溜達著就不知道溜達到哪兒去了。
小祖宗忘了自己是個路癡,抱著滿懷的柴火喜滋滋準備回去,扭頭發現林子根本沒有路,轉了一圈後連自己從那個方向來的都找不出來了。
林子黑咕隆咚不見一絲火光,好在今晚月色不錯,至少能把周邊的情況看清楚。
少年人抱著柴火,小心翼翼的喊了陸小鳳幾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四周除了風聲就是小動物跑來跑去啃東西的聲音,白天聽著還行,到了晚上簡直就是比凶殺現場還要嚇人。
小祖宗前後左右糾結了半晌,終於下定決心朝一個放下踏出一步,決定了,朝北走,雁門關在北邊,隻要他朝北走,就算找不到陸小鳳和花滿樓,也能找到雁門關。
希望九哥看到他可憐的弟弟變成乞丐後不要生氣,他不是故意走丟,他是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鞋子踩在地上的聲音在夜裡非常清晰,是不是還有彆的聲音陰森森傳過來,右邊哼哧哼哧的動靜,是不是有野豬在磨牙?
小祖宗咽了咽口水,感覺這情況自己實在搞不來,老老實實讓藏在暗處的暗衛出來認領,然後蔫兒了吧唧的跟著暗衛朝相反的方向走。
好吧,他把南當成北了。
陸小鳳殘忍的製裁了兔子一家,再加上不走運撞到他麵前的兩隻野雞,正好不遠處有條小溪,把兔子和野雞收拾好後用藤蔓綁在一起,然後收獲滿滿回到馬車旁。
花滿樓已經生好火堆,烤好的乾糧放在旁邊,就等他們回來了。
陸小鳳把雞肉和兔子肉放下,發現趙明鈺不在這裡,問道,“明鈺哪兒去了?”
“他說他去撿柴火,這附近柴火不多,所以跑的遠了些,應該很快就能回來。”花滿樓拿出削好的樹枝,遞過去讓他將肉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