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島敦跟在太宰治的身後,略微有點緊張。
因為在今天,他要去和太宰治一起去拜訪Dr.Abundantia博士。
作為一個社會底層的孤兒,中島敦沒見過幾次大人物,而Dr.Abundantia博士在他的心目中就是一個“大人物”。
想起從小到大,孤兒院院長提溜他出來見收養家庭時的慘烈“翻車事故”,中島敦緊張的歎了口氣。
啊,但願這次不要出什麼岔——
“在緊張啊?”太宰治的突然開口打斷了中島敦的思路,他眯起眼睛瞥了中島敦一眼,又悠悠收回目光。
“彆緊張,Dr.Abundantia雖然是個挺嚴肅的人,但是也不會為難彆人的……啊,我要提醒你。”
“Abundantia特彆不喜歡無禮之人,你要稍微有禮貌。”
中島敦馬上挺直後背:“是!”
不過被太宰治這麼一開解,他怎麼覺得……更緊張了呢?
…………
在車開到能看見海的地方時,太宰治指了指那邊的獨棟小樓,表示到了。
“怎麼看起來不像是什麼神秘場所,對吧?”
太宰治拉開車門邁出腿,他看了中島敦的表情一眼,立刻看出來了他的想法。
“這裡以前是一家餐廳,之後讓我盤下來了。”
中島敦聽著太宰治的話,有些轉不過彎,所以沒發現太宰治那一閃而過的、罕見的緬懷表情。
“等等,這樓是你盤下來的?”
太宰治沒有回頭,隻是“嗯”了一聲,他抬起頭,看了看門口上的牌匾,是Dr.Abundantia標誌性的齒輪仙子標誌,隨後一言不發的推門進入。
清脆的風鈴聲響了起來。
中島敦連忙跟上,然而一進門,就被這間小樓的內部裝飾看花了眼。
木質的牆壁上畫滿了整齊而嚴密的幾何花紋,在陽光下似乎有晶藍色在閃爍,歐式複古家具乾淨整潔,一絲不苟的擺在純白色地毯上,那邊,兩排高大的書架旁邊是熄滅的壁爐,旁邊的懶人沙發上坐著兩個拿著書的女孩。
似乎是姐妹,又似乎哪裡不像。
似乎是妹妹的女孩目測十三四歲,有罕見的紫色長發和紫色瞳孔,她見到客人到來後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書仔細整理好,擺回書架,然後才轉過身提著裙角向太宰治和中島敦行禮。
“你們是來找父親的,我去叫她下來。”
在中島敦愣神的功夫,紫發女孩就躲進書架後麵不見了。
而另一位看起來十五六歲的亞麻色長發的姐姐,則帶著笑意走了過來。
“請坐,請問想喝點什麼嗎?”
太宰治擺擺手,“我都沒問題呢,最主要的問題是,我還不知道小姐您的名字呢,請問你是……”
十三四歲的女孩身形看起來還是個少女,但是十五六歲的女孩雖然過於青澀,不過看起來已經是大人的樣子了。
“我是父親的長女,叫我桃園奈奈生就可以。”
她端出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個黃銅水壺和兩個玻璃杯。
太宰治突然注意到,黃銅水壺上麵有一個清晰的齒輪仙子標誌,格外顯眼。
桃園奈奈生提起水壺,深黃色的透明酒液從壺口倒出,熟悉的酒香讓太宰治精神一振。
“呃,我的話,酒就不用了……”中島敦連忙擺手,不僅僅是因為他才18歲,而且他覺得這種場合喝酒有點不太對。
不過話說晚了一步,桃園奈奈生已經給他用銅壺倒了滿滿一杯……
熱咖啡。
“這……這是魔術嗎?”中島敦驚訝的看了看太宰治杯子裡酒和自己杯子裡的咖啡,有些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這不是魔術。”
低沉而優雅的聲音穿過一排排書架,略過白色地毯,滑進所有人的耳中。
Dr.Abundantia從木質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一個看起來乾淨、文弱、且一絲不苟的人,而且還有一絲說不出來的氣質……就像是那個齒輪仙子的標誌,略有些違和,卻讓人感覺本該如此。
他站在樓梯上,目光柔和深邃,氣質竟和懷舊卻不顯舊的環境融為一體,中島敦從沒有見過像這樣的人。
其實太宰治也是。
“招待不周,請諒解。”Dr.Abundantia微微頷首,然後他轉頭看向中島敦,“這位是……”
太宰治擺了擺手,他端起酒杯,打量裡麵深金色的液體,“這是lupin的獨門秘方,你是怎麼做到的啊?”
Dr.Abundantia卻沒有直接回答,他的眼神落在了托盤上的銅壺。
“隻是它知道,你們想要什麼而已。”
本來想自我介紹的中島敦一愣,他突然想起,自己剛剛進來時,確實有過“這種古典的房間配一杯熱咖啡真是絕配”的想法。
Dr.Abundantia下樓,他把手中夾著的《微物論》放進書架上,這才拖開椅子坐下,他看了一眼太宰治的杯子,然後用修長的手指敲了一下銅壺上的齒輪仙子標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同款的酒。
“我想,現在應該不是交房租的日期。”
Dr.Abundantia拿起杯子淺嘗輒止,然後把目光再一次投在中島敦的身上“不知你今天帶著……這個孩子是有什麼事情嗎?”
中島敦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自我介紹,他剛準備開口,可是又被太宰治打斷了。
“當然,你還記得我們簽合同時的約定吧?製作一件獨一無二的【特殊工具】,雖說離約定時間還早,不過抱歉那,我是真的等不及了。”
太宰治雙手合十,露出一副期待的模樣看著Dr.Abundantia。
是一件用來結/束/生/命的道具。
Dr.Abundantia定定的看著太宰治,發現他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之後,歎了口氣。
“確實是做好了,這樣的訂單隻有你一個人定。”他站起來,從櫃子裡掏出來了……
掏出來了一個比基尼火辣女人。
然後在中島敦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扔給了太宰治。
“你說要用來殉/情的美女,我做好了。”
太宰治低頭,看著被扔進懷裡的女人。
和人類幾乎一模一樣的皮膚觸感,還帶著一絲溫熱,以及非常的柔軟,湊近看,甚至還會感受到呼吸,怎麼看怎麼像是個睡著的女人。
和一個女人偶一起跳河殉情,雖然感覺哪裡不對,但畢竟如此逼真,太宰治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
“……你為什麼給我一個卡戴山。”
太宰治看著人偶那張爆紅網絡的熟悉的臉,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Dr.Abundantia疑惑的反問,“為什麼這樣問?今年網絡上的夢中情人投票中,卡戴山可是第一,你不喜歡這種風格的嗎?”
不是,就是感覺……
【太宰治和卡戴山跳河殉情】這個句子哪怕是寫出來,都透露著一股濃濃的違和感,更彆提那個場麵了。
算了算了,先彆在意這些細節了。
“如果後悔了的話,可以把它吹起來,能當救生圈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