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一本書,最重要的是什麼。”
裕神涉間拿起桌子上糖罐裡的方糖,隨手搭建了起來。
間桐櫻舉手,“是故事的結局是好是壞。”
“確實如此,但……再往前呢?”
桃園奈奈生思索了一下,“是故事裡有沒有愛情?”
“那如果是一本偵探呢?”
裕神涉間把方糖搭建成了金字塔形狀,然後捏著一個角一抽——這看似最穩定的結構頓時分崩離析。
“是背景,最重要的……是背景設定、還有世界觀。”
若是一本發生在普通世界的偵探,突然混入了熱血、玄幻、鬼怪等世界觀,那麼哪怕這個故事中的推理再精彩,這也是一本爛書。
艾倫·坡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世界……早已不是他身處的那一個了。
………………
7號琴師施施然從廁所回來,身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血腥味。
“看來人已經到齊了。”
1號武士繼國岩勝似乎有一種天生的領導才能,讓人不知不覺聽他的安排……或許,如果他們之前真的來自所謂的“紫藤花過敏病友團”,說不定這位是個副團長呢。
“我不知道我們中是不是有內鬼,但是若是要戰勝殺人鱷,我們隻能團結起來,一致對外才能獲得出路。”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隨後發出了猶如歎息的感歎:
“不得不說,我們太弱了。”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在下雖然略懂劍道,卻也隻是個普通人,根本無法防備那位殺人如麻的殺人鱷。”
說完這句話,他感覺哪裡好像有些違和感,但是又說不出來,而所有的人質聽到“我們是普通人”時,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略有微妙的表情。
等等,他們……真的是普通人嗎?
繼國岩勝有些彆扭的調整了一下襯衣上的領帶,然後把手放在口袋裡,不由自主地撥弄著那顆刻著“上弦”字樣的軟玻璃珠,開始回憶了起自己的一生——貌似自己有個捉摸不透的糟心領導,要給他打一輩子996的工,好像還有個琢磨不透的糟心下級同事,整天處理同事之間的關係,還得了對太陽和紫藤蘿花過敏的病,最後出來吃頓驢肉刺身還被壞人綁架了。
太慘了,他即使是普通人,也是個倒黴的普通人。
“你說的對,我們根本不是食人鱷的對手。”神父軟骨頭似的倚靠在座椅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武士,表情帶著一絲微妙的鼓勵與欣喜,有一種——像是看到剛上一年級的兒子學會了思考,試卷得了100分一樣欣喜。
“真是苦惱啊,這位鱷先生心中苦悶可以找我傾訴,何必殺人呢?”
繼國岩勝瞥了神父一眼,看到他略帶潮紅的表情後僵了僵,假裝什麼沒看見。
“確實如此,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弱女子罷了,究竟是誰這麼可惡,連我都綁……”
“弱女子”墮姬擠了半天的眼淚,硬是一滴都沒擠出來,隻能做作的摸了摸眼睛裝柔弱。
這個叫殺人鱷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居然敢綁他們這麼多鬼……不對,是普通人。
而剛才被嚇的半死,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回來的殺人鱷意識一進來,就聽了這番“柔弱論”,頓時氣到臉色發白。
他覺得他們這是在啪啪打自己的臉。
柔弱?你們柔弱個鬼!
就在殺人鱷腹誹的時候,武士繼續精煉地敘述自己的主意:
“所以我的辦法是白天睡眠養足精神,晚上的時候全體保持清醒,時刻警惕殺人鱷來襲。”
繼國岩勝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簡單,概括來說就是晝伏夜出。
這個主意非常直接,殺人鱷喜歡在月黑風高夜出動,那麼他們就在晚上醒著,讓凶手沒有機會。
簡單,粗暴,這個主意前幾任人質也提出過,但是並不好執行。
突然打亂的作息時間會讓人萎靡不振,加上被恐懼籠罩的陰影,更會讓人提前一步心理崩潰。
然而,對這個主意,所有人一致通過,都表示了讚成的態度。
不就是晚上不睡白天不醒麼,這有什麼難的?
3號小偷狛治不知道在哪裡掏出了一盒美容蒸汽眼罩,拆開了一盒戴上,不一會就被燙的開始叫。
看起來還蠻有意思的。
1號武士繼國岩勝雖然麵無表情,但是心裡略有些好奇,他走過去,想也沒想,直接從盒子裡拿出三個蒸汽眼罩,走到沙發椅邊準備入睡……
結果發現好多人都看著他的時候,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拿了仨。
奇怪,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是真心實意的以為自己有三雙眼睛的。
他一定是被殺人鱷嚇壞了,否則怎麼會這樣以為呢……隻有惡鬼才會有三雙眼睛,他隻有一雙眼睛,一雙!
繼國岩勝放下了手中的兩隻眼罩,然後拎著剩下的一個眼罩,坐在了沙發椅上準備補覺。
他拆開眼罩,準備戴的時候突然就犯了難……話說起來,這眼罩他到底要戴那隻眼睛上?他可是有三雙眼睛啊……
琢磨了一會,他索性不想了,直接把眼罩戴在了腮幫子上,然後開始閉目養神。
奇怪,為什麼感覺還是很亮?
武士皺了皺眉,把身子轉向了靠裡的一側,馬上發出了均勻的呼吸。
這人是怎麼回事啊,他是不是有毛病啊。
剛剛也想過來拿眼罩的桃園奈奈生目睹了全過程,看的那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然而就在她愣神的時候,盒子裡的眼罩就已經沒有了,7號琴師鳴女看了看空空的盒子,又看了看手中剩下的唯一一個眼罩,就拍了拍桃園奈奈生的肩膀。
轉過頭,桃園奈奈生看到7號琴師拿著一片眼罩,努力一扯,在她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給扯成了兩個,然後帶著一副友善表情,把眼罩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