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蘅不喜歡眼前這個男人, 他的眸子很黑,看著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獵物,這個眼神, 薑蘅隻在顧修鶴臉上看到過,但顧修鶴要溫柔的多, 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種, 露骨又直白,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而這個男人不是, 仿佛是隱藏在暗中的狼,眼裡透露著算計和打量。
顧修鶴比她敏感的多, 直接站出來將她擋住,臉上神色不變,他沒有笑,而是客氣點點頭,“多謝。”
對男人的讚美應承下來, 但也沒有顯得多熱絡。
他的心思向來縝密, 不說今天日子特殊,這麼多人在場,一點點不經意的動作都可能留下把柄,光是眼前這位的身份,就不會讓他有多熱情。
傅老爺子要是還在, 這人機會可能還大點,但現在老爺子沒了, 也就相當於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這麼多年在外麵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還真以為傅家那些蠢貨一點本事沒有?
當然,這些顧修鶴是不會好心跟人說的, 哪怕他和傅老爺子有五年之約,但現在被人主動破壞了,他也沒必要上趕著貼人冷屁股,尤其是老爺子沒了,他更沒這義務了。
這世上除了薑蘅,還真沒有誰被他放在心上過,更不想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浪費心思,他還沒那麼無聊。
也不知是看出了顧修鶴態度的冷漠,還是意識到自己這會兒臉上露出笑有些不好,鋒芒畢露的男人很快斂下神色,也朝顧修鶴點點頭,“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雖是這麼說,但人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突然意味深長看了顧修鶴一眼,“顧先生可以隨時回來,傅家永遠歡迎你。”
說話的語氣含笑,但聽在人耳朵裡,莫名有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仿佛現在傅家已經由他做主了。
顧修鶴嘴角往下隱晦一壓,但很快抹平,讓人看不出情緒,他猶豫看了人一眼,沒有給出準話,而是小聲提醒道:“四少爺節哀。”
兩人站的比較近,周圍依舊下著小雨,淅淅瀝瀝落在傘上,除了站在身後的薑蘅,恐怕沒有彆人聽見。
薑蘅方才還覺得,這人什麼意思?好像顧修鶴回不回傅家由他說了算似的,哪怕是以前老爺子在的時候,也不會這麼跟顧修鶴說話。
哪知道,她還是小瞧顧修鶴了,這話一出,薑蘅忍不住憋笑,他也太焉壞了,這不是直接往彆人痛處上戳嗎?
沒了老爺子,心裡最慪的恐怕就是眼前這位了,她聽顧修鶴說起過,傅家幾個兄弟現在聯手欺負這個侄子,不想承認老爺子遺產的分配,傅家公司裡的事,因老爺子走的匆忙也沒來得及交到他手上,可見還有的鬨。
果然,對麵男人一聽這話,臉上神色瞬間冷了下來,哪怕他中文講的不怎麼好,但話還是聽得懂的,這明顯是□□的嘲諷。
嘲諷他運氣差,一回來老爺子就沒了,以後傅家是誰的還說不準,現在就在這裡大放厥詞。
還是嘲諷他蠢,沒算計到人還把自己弄到兩難境地?
在國外待久了,雖然人有幾分城府,但性子還是有點受國外文化的影響,臉上直接帶了幾分掩藏不住的怒氣,似乎被顧修鶴這句話氣到了。
顧修鶴沒搭理人,帶著薑蘅走了。
坐上車後,他臉上神色不是很好,嘴角彎了彎,像是在冷笑。
他握著薑蘅的手,放在腿上捏著把玩。
薑蘅看著前麵,抽出手,“你好好開車。”
車子速度很慢,這邊路不好走,主要還是車子太多了,他們擠在中間,斷斷續續前往,前麵排著一條長龍。
顧修鶴嘖了一聲。
薑蘅也不怕他,反而忍不住好奇問道:“傅家還能撐多久?”
她覺得傅家幾個兄弟並不齊心協力,這樣下去,感覺遲早出事。
顧修鶴沒有正麵回答她,反而感興趣的問,“你覺得呢?”
扭過頭一臉笑著看她。
薑蘅怎麼可能知道,不過她還是好奇猜測,“十年?”
顧修鶴彎了彎唇,似乎心情不錯,然後好心情的給她解惑,“傅家完蛋倒是不會那麼快,但落敗是遲早的事了,十年?沒有那麼慢,最多兩三年,看著吧,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什麼意思?
薑蘅再問,顧修鶴怎麼都不肯說了。
皺了皺眉,奇怪他話裡的意思,什麼叫重頭戲?難不成還有大事發生?
好吧,確實是重頭戲,接下來的事態發展讓薑蘅狠狠震驚了一把。
作為窮人一枚的薑蘅,還是第一次這麼直觀逼真的看到豪門爭奪遺產的狗血戲碼,可比電視上演的精彩多了。
完全是刀刀見血。
傅家三個兄弟突然聯手,一邊倒指向侄子害堂哥性命,前段時間傅二少爺的事還沒查出來,但若是有心去添亂,也很容易,說這個侄子太過心狠手辣,還氣死了傅老爺子,要求重新分配遺產。